您说季医生吗?他请假了啊,都两天没有来了,没有和您说吗……为什么请假?应该是生病了吧,最近昼夜温差大,好多人都感冒了……怎么了?是手术室人手不够了?
护士抬起头,发现封铭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封铭啪地一声把手机摔 在副驾驶位子上,重重地踩了一下油门,一辆又一辆车蜿蜒着朝后退去。
到了季温良的家门口,掏出备用钥匙,却发现怎么转也打不开。
“砰!砰!砰!”
或许是感受到了敲门声里的锲而不舍,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温良还穿着睡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看了封铭一眼,哑着声道:“封主任,您有什么事。”
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发挥了一下气人的本事。
封铭果然被激怒了,但见他病恹恹的样子,又将怒火压了下去,闪身进了客厅。
茶几上放着几盒开了封的药,还有一个电子温度计。
“多少度。”
“你怎么可以没经允许就进别人的家门?”
“有没有测过体温?”
“鞋也不换——”
封铭真是懒得和他废话,拿起体温计,捏住他的下巴,塞进了嘴里。
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脸同声音一齐沉了下去。
“换衣服,和我去医院。”
季温良刚想反驳,耳边响起危险的声音。
“你自己换,或者我给你换。”
铅色的天空把太阳严实实地遮了起来,风吹得树枝动摇西摆。
“要下大雨了。”
前排的司机念叨了一声。
封铭本想开自己的车送季温良去医院,可前阵子又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想了想,还是叫了出租车。
“冷吗?”他见季温良打了个哆嗦,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季温良本想把大衣扔回去,可看到封铭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抓着大衣的手又松开了。
一棵棵行道树快速地向后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成乳白色,又慢慢地暗淡下去。
“醒一醒。”
季温良睁开眼睛,朝车窗外一望,已经到医院了。
他打开车门,迷迷糊糊地想起,方才好像是靠着封铭的肩膀睡着的。
“嘶——”
输液的护士手法利落,却不太温柔,一针下去,季温良忍不住皱起眉。
“好了,这一瓶滴完了叫我换药啊。”她调整好流速,见没有异常,马上转身去照顾别的病人。
“饿不饿?有没有吃东西?”
季温良呆了几秒,摇了摇头。
封铭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这也许是双方和好的契机。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你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我去买些粥好不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封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对,我在医院……今天不是李主任值班?”
电话对面的人声音有些焦急,“李主任那边有病人脱不开身,封主任您快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封铭挂了电话,脸上带着歉意。
“我去住院部看看,马上回来,在这里等我。”
摸了摸季温良的额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无论春夏秋冬,医院里总少不了病人,尤其是换季之时,大人孩子,吵吵闹闹,宽敞的输液室装不下这么多的嘈杂,显得拥挤了许多。
“来,不哭了,扎一针病就好了啊。”
还是刚才那个护士,站在季温良的对面,哄着嚎啕大哭的小孩。
可小孩似乎不太领 情,偏过抱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松手。
“不哭了,不哭了啊,让护士姐姐看看,我们最勇敢了是不是?”
妈妈轻轻摇着怀里的孩子,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挣扎中,一颗弹力球掉落到地上,滚到季温良的脚边。
季温良弯腰拾起。
“谢谢,”孩子的爸爸尴尬地接过,擦了擦头上的汗,“孩子不听话,怎么也不肯打针,吵到你了。”
“没关系。”季温良虚弱地笑了笑。
折腾了半天,这一针总算是扎好了,护士舒了口气,转过身,不经意地朝季温良的方向一瞥,吓了一跳。
“哎!哎!说你呢!你怎么站起来了?”
“我……”季温良左右看了看,意识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换个地方休息,可不可以?”
“那怎么行?这出了事谁负责?换药的时间我到哪里找你?快坐下!”
季温良只好重新坐下。
过了一会儿,见护士在忙别的病人,他悄悄拔下了手上的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