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姬鹤,但是我的弟弟们……已经在我面前离开过一回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
伴随着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对方一向彬彬有礼的语气在此刻倒是讽刺无比。
“……你弟弟珍重?一期!难道我弟弟就不重要了吗?”他声音不大,却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
姬鹤一文字冷笑了声,不知是在嘲笑他们的虚伪,还是在讽刺自己的愚昧。
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吗?明明自己就是刀剑幻化而来,明明早就知道付丧神是如此冷血的存在,为何还要心存侥幸?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吗!
一期看着地上不见昔日高雅的落魄的鹤,有一瞬间地迟疑,但在回头看向正颤抖跪坐在审神者身旁的五虎退,咬了咬薄唇。
对不起,姬鹤,但我别无选择!
手起刀落!
……
“……长……”
“兄长……”
“兄长大人!”
日光一文字的声音把姬鹤一文字神游的心思拽回了现实。
那个时候,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小狐丸替他挡下一期全力的一击。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对了,大概是觉得小狐丸也不可信了吧。
小狐丸掩护着他们两兄弟离开,自己却留下拦住了那些付丧神。
就算是最终他们两兄弟努力引来政府的人,大概也是无济于事了吧?
他们兄弟亲眼看着一把把“非洲”刀被解体,亲眼看着心中怨毒的审神者不甘的被带走。
菊一文字则宗,他们最小的弟弟,用自身作为筹码制造出了这一次混乱,只为让他们成功从这个本丸脱身。
在临别的时候,那孩子还特意用尽自己最后的灵力,为他治愈了手腕。
“兄长大人,方才为何不让我杀了那个家伙!”日光一文字愤愤地踩着脚下的混沌,看向恢复记忆的姬鹤,“她本就该死!”
“早已是转世轮回的人类,她能忆起实属不易,大抵是愧疚吧,这段时间她一直尽量补偿‘菊一文字则宗’,这本不是这一世她该负担的。”鹤姬垂下了眼睑,”更何况,那个审神者已经死了。
那个审神者早就在被带去时之政府本部的路上死亡了。
被他们兄弟一刀一刀砍中,失血过多而死。
虽然被政府列为了清剿对象,但他们从来没有后悔过。看着那个审神者被划破咽喉瞪大双眼痛苦地挣扎,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从一开始的疯狂到如今的心死,说得容易,然而没人知道兄弟俩是如何在这漫长的时间中生活在这空无一物的时空罅隙中的。
不过,大概身为刀剑的他们,对于这漫长的生命早已不再乎了吧。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怎么可能释怀?”说到这儿,日光一文字住了口,目光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那时的事不管是自己还是姬鹤兄长大人,其实终究都是心里过不去的坎。单从兄长大人这一次化形竟成了阿则的模样便可以看出,他对未能守护幼弟这事仍旧耿耿于怀,近乎成了一种执念。
“不过,没想到兄长大人不和我商量一声便闯入了那座本丸,我可是寻了很久的!”日光一文字双手搭在脑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确定知道后会心平气和等我回来?”姬鹤一文字侧目而视,“这段时间政府的人频繁到来,也是你的手笔吧?”
“饶了我吧,我可没有你和阿则的灵力那么强大,”日光一文字嗤笑一声,把本体刀扛在肩膀上,“只能根据政府的踪迹推断出来那座本丸的具体坐标咯!”
猩红色的光芒在姬鹤一文字眼底闪过。
“走吧。”姬鹤对着弟弟说道。
其实,能再看一看那个救了他们兄弟命的付丧神也挺好的。
只是……
那个人终究不是“他”啊。
“他”早已消失在百年前。
“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是这个本丸的一员就好了。”日光一文字随口感慨了一句。
如果一开始便降临在这个本丸,他们兄弟三个是不是也能像普通的付丧神那样生活……
……
偌大的本丸中,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坐在走廊上饮茶。
“兄长身侧的是?”三日月端着茶杯歪了歪头。
小狐丸拾起一旁的将棋,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玉石泛着点点银光,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
王将。
“嗯,谁知道呢?”
此时,年轻的审神者站在锻刀炉前,缓缓输入自己的灵力。
一阵风吹过,绚丽的樱花瓣从空中纷纷飘落,伴随着清脆的孩童声音。
“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