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鹭……
那场人体实验活下来的只有他们四个,共同完成任务,被时之政府当做武器任意使用,他们不相依为命还能指望谁?
……只是,没想到能力最强的花鹭会做出相当于叛逃的事。
不,倒不如说是在意料之中的。
那对双子少年和她是第一批的幸存者。那时候是不忍心吧,看着当时明明应该在无忧无虑上小学的两个孩子,她下意识会在平常有意识护着他们。也索性最后三人都成功被激发出不同的能力。
而花鹭……那孩子是后几批唯一的幸存者。激发出的能力被那群人称作“精神力”。
在被关押的那一段时间,她隐约了解到花鹭一开始因为能力太弱是要被当做“失败品”处理的,只是因为在之后的几次强压刺激下激活了她的大脑,促使能力狂飙才被留了下来。
也因此花鹭的能力极其不稳定,使用一次对她自己也是极大的反噬。
过分使用自己的能力……那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夜莺垂眸,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夜莺姐,这次整顿暗堕本丸的任务让我去好不好?我正好当作旅游了嘛!]
如果当初她稍微注意一点那个孩子的心理问题,大概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吧?
真是……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啊。
明明她已经和那对双子约定了要平安回去,然后一起找回花鹭那个不成熟的小鬼好好教训她一顿。
……
药研的房间内。
取下落了灰的药箱,一期看着上面的几道划痕,手紧了紧,“药研……对不起,马上就好了……”
【啊,我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
【莘一个人一定会很孤单吧?】
【一期哥……说实话,我真的有些累了。】
揪心的疼痛是他抑制不下来的,一期的眼底渐渐浑浊了起来,隐约划过一模猩红。
他一只手死死地扯着心脏地方的衣服,冷汗滑落下来。
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一丝声,尽管那里已经渗出了血。他想借此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忍耐一下就好……再忍耐一下。”痛苦地低吟,不知是在和谁诉说,亦或是自我安慰。
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药研绝望的喊声和弟弟们嘶哑的哭声。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审神者花鹭,也没有什么被他们养大名为莘的孩子,有的只是政府派来的任务者花鹭。
那个人强行扭曲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忘掉了以前的一切,理所应当地认她为主。
她不断恶意碎刀又将他们锻造出来,篡改他们的记忆,维护着这个本丸虚假的和谐。
甚至还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存在过一个叫莘的孩子。
当所有记忆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时候,他们彻底崩溃了。
自我了断,甚至是自相残杀。
庞大的粟田口家,现在刀剑也只剩下三振。
……
“绝好的机会,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岩融怒睁着眼,一刀挥向小狐丸,小狐丸一抬手用刀背挡住,一双血红色的眸此时更是波涛汹涌。
“现在可不是你们内讧的时候!”石切丸用刀鞘挑开兄弟们的刀。
“只是因为那个荒唐的约定你们就收手了?那今剑他……”
“岩融,”三日月薄唇微勾,“那个人的恼意不比你少,新来的审神者,不过是笼中的老鼠罢了。”
能够压下滔天的恨意,克服暗堕,那个人何尝不是在找最佳时机折磨报复?
“为了不让粟田口短刀看到他坏掉的一面,他甚至不惜毁掉锻刀炉再也与他们不想见。”
小狐丸收起了刀,“不过,若是他不出手,我们也会来个鱼死网破的!”
……
一期一振静静地为夜莺上药,包扎,动作轻柔到让她感受不到伤口的存在,夜莺轻轻闭上眼。
一期也不说话。
他恨她。
她疑他。
他们从没有放下对彼此的戒心,但又各怀目的试图接近对方。
或许不久的将来,又或许是下一刻,他们便会刀剑相向,但至少此刻,让他们享受这一时的安宁。
他是服侍她的刀剑,而她只是个普通的审神者。
没有怨恨,没有顾及。
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欺骗?
无法放下的戒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