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引他前来是想要他的命?你疯了?男女□□本就你情我愿,你方才笑话梦中的我手段狠辣,强人所难,落得那般下场是活该,那你又何必走那条明知道无法回头的路呢?世上多的是无法得偿所愿,唯有放下才是解决之道,怪只怪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事在人为,我要他永远记得辜负了我,他得用生生世世来偿还。现在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别人要的是看他咽气的快感,而我要的只是那具身体,你不必将我与闵王归为一类人,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什么皇后,谋反之人的皇后,真是笑死个人。”
也许这就是为爱丧失了理智,当初看的时候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恨到咬牙切齿,现在才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悲?求而不得所以生出偏激执念,自己不愿清醒,那么没人能救得了她。
之后阮青烟再不开口说话,沉默地坐在那里宛如一件摆设,傅雪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赶制自己的嫁衣。
一直到天黑下来,屋子里点了烛火,她才让下人将阮青烟带到厢房安置,叮嘱好生照顾,实则是将人看管起来。
与阮青烟来说不过是换了个位置枯坐而已,难得的是她心里倒算平静,眼下已经是一个棋子,就算再怎么有心思暂时也没有摆脱现状的可能,既来之则安之。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顾明照的软肋,她何德何能,为何这些人都宁愿活在睡梦中?真是可笑。
丫鬟将吃食送进来就出去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听到了咔哒落锁的声音,嘴角的笑更加深。如果傅雪知道她们两人的人生不过是来了个颠倒,她会不会气得想直接掐死自己?
只是,顾明照真的会为了她来此地犯险吗?现在外面是不是已经布下了网只等顾明照送上门来?她不愿和顾明照有瓜葛,若他真因为自己有个好歹,这份亏欠她如何还得完?
桌子上的吃食倒是丰盛,她撸起袖子,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起来,就算出不去也得先保存好力气,万一有机会自己却饿的连跑的劲都没有,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夜漫漫,就算睡不着,阮青烟还是逼着自己睡,只是屋子外面的一点动静都听得十分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夜,那人并没有来。
第二天,阮青烟硬是被外面的响动给吵醒了,挣扎着坐起来,睡眼朦胧地看到傅雪坐在不远处再绣她的嫁衣。那般喜庆的颜色,却是为了死亡而被,越看越觉得刺眼。
“昨天晚上睡得可好?顾明照没来是不是有点失望?别担心,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在我的手上,只是还未行动而已。这京城里多的是他的耳目,只可惜那帮庸才一个人都抓不到,真是白吃饭了。”
阮青烟其实很不想和她说话,但是一大早就被人这么盯着,实在是浑身难受,只得冷着脸说:“劳烦阮小姐换个地方?我可不想当着你的面解手,谁也不自在,等我梳洗好了,你再进来?”
以至于不久之后出现这一幕,阮青烟坐在桌前吃早饭,傅雪一人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阮青烟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推入了绝境,让她成为了别人手中的筹码,而她只能承受,可心里的委屈和难过竟是没有地方可诉说。大抵觉得她们彼此是仇人,有些话能坦然地说给她听。
阮青烟在自己家中过的也差不多是这种日子,到底坐牢一样的滋味不甚好受,她只能随便翻两本话本子,没想到这么一看还看的着迷,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直到外面传来一道歇斯底里地叫骂声,才让她从书中醒过神。
今日的天气不好,阴阴沉沉地,太阳的光很淡,倒是北风吹得十分有劲,从丫头掀开帘子时的那道缝儿里也能看到枯枝摇摆,有点招架不住这般摧残。
待看到闯进来的人,阮青烟有点不敢相信,昔日那个贵气十足的国公府小姐怎会变成这副样子?没有了父亲和大哥的保护,经历过诸多事情之后,那些不值得放在心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拎出一件来都能压垮她们这些享福惯了的人。
顾明珠怒气冲冲地进来,一把抓过傅雪手里的嫁衣狠狠地扔在地上,哪怕是傅雪被她拉扯时被针给划了道口子,她的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傅雪,你疯了吗?我们顾家没打算认你,你上赶着来找我们的麻烦做什么?你是不是非要看我们顾家家破人亡才甘心?我哥被逼走了,爹被抓进大牢,你还要让我们变得多惨才能收手?”
傅雪低头吮去手上的血珠,不以为然地笑道:“我那一巴掌也不能白挨,为我自己讨回个公道,如何说不过去?官府抓人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不过是顺便给自己出个气而已。看在咱们当初姐妹一场的份上,你今天的无礼我只当没看到,说够了就出去,再不许有下一次。”
顾明珠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阮青烟,瞳孔缩了缩,了然地说道:“你这心眼倒是小的很,阮小姐又哪里得罪你了?傅雪,我真是看错了你,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听娘的话当你是个好人,原来你才是坏了良心的。”
傅雪爽快应下来:“我已经被伤到体无完肤,破罐子破摔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阮小姐说是不是?”
阮青烟抿了抿唇,悠悠说道:“傅小姐的遭遇我没经历过,也无法评说,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去找那些无辜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