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海面色微变,道:“多事之秋,多有得罪。”他向几人赔了一礼,转身,竟然就准备这么走了。
“大人,怎么办?”傅开明问陆含风。
陆含风道:“慢着!!”
那程征海扭头,又向陆含风行了一礼:“陆大人还是请回吧。”
陆含风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让傅开明递给程征海。
程征海接过信,见信封上写着“卜太守亲启”的字样,愣怔道:“陆大人这是何意?”
陆含风道:“既然卜大人不愿意相见,那么本官便在临漳县等候卜大人。”
程征海道:“可是陆大人……”
陆含风打断了他,道:“等卜大人看过这封信再说不迟。”他淡淡地道,“拒之门外,太过失礼。本官会留在临漳县等卜大人的决定,在卜大人没有回音之前,本官绝不擅离临漳县。”
绝不擅离,意味着他不会直接去找卜靖云,但,同时也意味着卜靖云看了信不给回应的话,他会一直留在临漳县。
程征海拿着信,犹豫了半晌,道:“那我派人安排一下陆大人的落脚之处,先将信送去给卜大人看。”
陆含风颔首道:“可。”
程征海便当真派人,带他们到了临漳县一处庭院内。
锦州的发展要比益州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其中,临漳县也算是锦州富庶的州县了。
程征海给陆含风等人安排的院子大概有后世一个小学那么大。
庭院里有巨石堆就的假山,还有一汪围着柳条的池塘。
宿阳县四百多户人家,家境最好的一户也没有这个庭院般气派的住处。
临漳县明显要比宿阳富庶。
“大人早料到卜靖云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将人马都安顿好了,傅开明问陆含风。
陆含风道:“料到了‘拒之门外’,未料到是这样的‘拒之门外’。”
连锦州地界都不欲让他们进入,卜靖云恐怕心思不小。
季子俊道:“他们欺人太甚!”
赵素衣有些不明白,道:“卜太守为什么要将我们拦在锦州之外?”
傅开明道:“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他做贼心虚!”
卜靖云是灵王旧部,锦州又与沧州接壤,若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怕谁也不相信。
但是,心里有怀疑是一回事,卜靖云做得如此明显又是另一回事。
陆含风面色有些凝重,道:“……恐怕……”
季子俊道:“恐怕什么?”
陆含风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季子俊只道陆含风是认为卜靖云一定会站在灵王那边,心情也变得有些差了起来……
“若是灵王真占了锦州,与卜靖云联手……”
陆含风却道:“怕他所想不止如此。”
赵素衣震惊地看向陆含风,季子俊和傅开明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她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沧州与锦州的地盘差不多,而锦州的发展看起来又还算不错。难道卜靖云也有野心,还想“自立门户”吗?
赵素衣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可是陆含风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落脚临漳县,门口都有大量的守卫,美其名曰保护陆含风。
赵素衣知道那些人都是监视他们的。
她出去还好,只有一个人跟着,其他人出去,后面竟要跟上不少的人。
一来二去,其他人倒是都不出去了,只赵素衣,买了鸡,用带来的荷叶和黏土做了叫花鸡,雇了一辆板车去临漳县城卖。
早前宿阳的货郎早在临漳县卖过叫花鸡,因此赵素衣这叫花鸡的牌子一竖在旁边,便有人来问价了。
“叫花鸡多少一只?”
赵素衣道:“两百五十文一只。”
“吓!”那问价的人道,“早前不是两百文一只的吗,怎么现在涨价了?”
赵素衣叹了一口气,道:“因怕以后就不能过来卖鸡了……”
那问价的人想到了泰山的事,也情不自禁地唏嘘了起来。
“若真的打起来,怕没什么太平日子过了……”他道,“希望咱们这儿的影响不要太大。”
赵素衣道:“我看锦州要比其他地方都富庶一些,不知道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特产?”她笑道,“我想趁着现在太平,多带些回去……”
“特产?你是指茶叶吧……”那个人道,“我们这儿比较出名便是茶叶。”
赵素衣道:“是这样啊……”怪不得锦州要比周遭都好上一些,原来他们有种植茶叶。说起来古时候卖茶应该很容易就能富庶起来,看临漳县的样子,倒也没有富庶到如何地步。
那人看着赵素衣摊子上的叫花鸡,蹲了半天,实在是想吃:“姑娘,你能不能便宜些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其实两百文本来就很贵了,你卖到两百五十文,就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了……你便宜些,我买两只!”
赵素衣“哈”地一笑,道:“好,两百文便两百文吧。”
那人给了赵素衣四百文,然后拿了两个大泥团——一个,让他身边的小厮把泥团带了回去,一个,他则现场便在这儿敲开。
一敲开,鸡肉的香味混合着荷叶香气便散入了空气。
赵素衣一闻见,口水都有些分泌了出来。
那人哈哈一笑,道:“正宗,正宗!!”竟就在赵素衣那板车的旁边,现场把一只鸡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