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俞麒道：“恐怕五妹她们是自己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赵素衣不由地又看了曹俞麒一眼，然后才转看向寺庙里的榕树。
那榕树恐怕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郁郁葱葱，上面挂满了祈福的牌子。
那厢曹俞达道：“她们能去哪儿？两个姑娘家，我不信她们自己乱走！”
曹俞麒皱眉道：“昨日才上香过，今日再说上香，明显就是特意找的借口。”
曹俞达道：“可是不是有人跟踪她们吗？不管她们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胁迫的，咱们总得先派人吧？”
曹俞麒道：“……但是……”
赵素衣已走进了寺庙中。
宋阳城外的寺庙并不算小，虽然比不上后世赵素衣去过的大寺庙，但在这个年代有这样的规格，却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了。
佛像，高得几乎都要碰到屋顶了，赵素衣不过那佛像盘起来的腿高，盯着那佛像，半晌没说话。
一旁的主持主动过来道：“阿弥陀佛，姑娘是想要求签吗？”
赵素衣方才低头，看那蒲团上跪着的小姑娘，闭着眼睛唰啦唰啦地摇签筒。
没一会儿，一根竹签就掉了出来。
“……我还不想求签。”赵素衣很心动，但却还是压抑住了，她问主持道，“主持，请问您见过曹县令家的千金，和另外一个姑娘来这儿吗？”
主持“阿弥陀佛”了一声，合掌道：“老衲昨日见过。”
“那今日呢？”
主持不答却道：“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赵素衣看这主持半晌，忽地双手合十，道：“多谢主持解惑。”
那主持动作一顿，凝视着她。
赵素衣对他笑了笑，而后出了寺门。
曹俞达和曹俞麒都还在寺外，据说是再等一段时间没看到人便回去叫人。
赵素衣道：“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俞麒目光微动，曹俞达将自己从怀里又掏出来的扇子都塞了回去，疑问道：“素衣？”
赵素衣却对曹俞麒做了个手势，道：“请。”
曹俞麒终是颔首，跟着赵素衣，往更偏远的地方走去。
“二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俞麒脚步微顿，道：“赵姑娘此话何意？”
赵素衣道：“令妹恐怕的确是来过的，只不过被人给叫走了。”
曹俞麒道：“我也怀疑她们是未进寺门便改了行程。”
赵素衣轻叹一声，道：“两个姑娘家，怎么敢随意乱走？”她道，“若非真有什么要紧事，那便是叫走她们的人是她们的熟人。”
曹俞麒：“……”
赵素衣道：“所以二公子这是为什么呢？”
走到一处花圃，赵素衣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就那么坐下了。
曹俞麒站在她身边，背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赵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赵素衣道：“其实来的时候便有些怀疑了。”
曹俞麒来这儿没带人，她在马车上问他为什么没带人的时候，其实是以为他着急想确认自己妹妹的安危，所以才没有想到。
可是，曹俞麒的回答却是“人多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难道人少便不打草惊蛇了吗？
孤身前来，若真有什么事情，他一个人总不及那么多人的。在曹俞麒这么说以后，赵素衣就觉得不太对劲。
曹俞麒倒很平静地道：“赵姑娘就因为这一点？”
赵素衣道：“二公子平日里一定不太习惯说谎。”
曹俞麒皱眉。
赵素衣道：“你进去找主持问出曹五姑娘没来之后，俞达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焦急，要找人来……”她抬眼，凝视着他道，“但是你却没有，而且非但没有，还不肯找人，说她们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这对一个兄长来说反应太不对劲了。就算不和曹俞达对比，他早先自己都那么着急地过来，怎么会在知道妹妹失踪之后，反而这么淡定？
而且，那主持的反应也不太对，他显然和曹俞麒是说好的。
曹俞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疏忽了。”
赵素衣皱眉道：“二公子的目标是我吧？”
曹俞麒坐到了赵素衣身边的大石头上：“赵姑娘想必也猜得出来。”
赵素衣淡淡地道：“我猜不出来。”她轻笑一声，道，“昨日我与包先生一席话，包先生说我不知道某件事的‘原委’。想必在知道那件事的原委之前，我只会被瞒在鼓里。”
曹俞麒似乎想说什么，赵素衣不等他说就截住了他的话头：“但是我不太明白的是，四公子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难道你们连亲人都不相信？”
曹俞麒沉默半晌，才道：“这件事俞达不知道更好，赵姑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