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许看我。”
“自恋，谁看你了，看你画画都不行？”
“呃……行吧。”
“你向来是没什么脸的，装什么羞耻感。跟我一个没专业素养的人谦虚，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哎呀呀，受不了你，要看就看嘛，真的是。”
明颀心里一沉——好熟悉的对话。
受不了你了？这不是自己对江夜的吐槽吗？
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和江夜那个智障儿童的对话画面？
明颀拍了下脑袋：“我觉得我应该把大脑的弹幕给关了，垃圾信息严重拖了中央处理器后腿。”
“嘿，你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了？”
“没什么，吃你的东西，吃不死你。满嘴辣椒油，吃出痔|疮最好了。到时候我带两包辣酱来医院探你。”
“那敢情好，到时候跟你谈笑风生啊。哈哈。”
“傻逼。”
.
午夜，明颀翻墙进行时。
张真在楼下把风，看着他那两条伶仃的腿在空中荡，扶在阳台的手也纤弱，战战兢兢地打了个抖。
明颀折腾半晌，直弄得腰酸背痛，翻进了一间不知名的寝室。他透过落地窗往里头看，只见寝室几个人都还没睡，无一例外地窝在被子里对着电子产品熬夜。
轻轻敲了几下，一开始没人管他，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小。于是他干脆扒开窗户自己走进去，本想着悄无声息地走出门去，却先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阁下是哪位兄台？”
“？？？”
这是什么洋不洋土不土的搭讪？
“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哈！”那人拍案而起，“劫钱劫色！”
明颀：“……”
黑漆漆的寝室里突然有一道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强光中有人拨开了他挡光的胳膊，两人四目相对，对方首先爆发出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惊叫：“哎呀呀，妈妈咪呀，吓死老子了！狗日的，哪个小祖宗半夜乱窜，不知道你爷爷刚做完心脏搭桥吗？”
明颀靠在门板上，双手一摊：“打扰了，借个路，我也没别的意思。”
四个人都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东区是老校区，宿舍楼有个几十年历史，破破旧旧的，又潮湿，放把火都点不燃，看着十分不入眼。
寝室大门基本上是个摆设，因为楼层低矮，内部人士和外来人员，只要有心有力，爬上去不是难事，一来二去，大家也就习惯了，借道回寝在这里就是个潜规则。
所以绅苑二楼有人夜半趴窗户敲梆子就是家常便饭，除了偶尔会有人被吓得血液倒流外，也没有什么特大新闻。
明颀刚拉开门要走，一只手却搭在了他肩上。
“我一直想着，学校虽然不在城中区，但是人员构成毕竟不单纯，万一有人心怀歹心的要来做个什么吗？这翻墙的习俗，是不是得治治了。”
明颀眼睛不眨一下看着那人的眼睛：“是你啊。”
这人比明颀还要高出几厘米，皮肤被紫外线糟践成了一个难以言喻的颜色，用苏奇的话来说，就是“粪坑里面一朵白莲花”。
冤家路窄。
这人与明颀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时间很难解释清楚。一些“历史遗留问题”随着先人升天，都死无对证，只是从后来人的口中，才被逐渐还原。
官方说法是他两个祖上有恩怨之类的，这只是小部分原因，绝大部分因素都是源于他——谢航天生戾气过重。
两人站到一起，活像一对行走的筷子。
那人没好气地瞪着明颀：“好久不见了，明颀。”
“好久不见。谢航？我可以走了吗？”
谢航四肢发达，攀岩、游泳、蹦极、马拉松，但凡他力所能及的运动，定然是逐一涉猎，有“运动小王子”的美称。
他期待有朝一日能练出丰满发达的腱子肉，从此走遍天下，看不惯的人对着就是一抡——强壮即资本。
奈何可能是长身体那一阵个子蹭得快，前线细胞告急，只得寻找后背资源，肌肉细胞被拉去做了后补之后，从来都是缺斤少两的，一直没什么改变。
他巴不得明颀赶紧舔着地滚出去，把明颀头发拉着往后一扯，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拉开门一条缝，把人从里面塞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让同寝室的几个看着都捏把汗。
一个声音冒出来：“谢航，你完了，他妈会治你的。”
“他要是真去告状，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那人忒没有良心。你不知道他把他爸……唉，怎么说呢，就当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