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一阵摇头,管不了了,木已成舟,“我没有开玩笑,这不是玩笑!你最好给我认真地听完这条信息及时赶到,不然你就来给我收尸吧。”
语毕,小妖按顺序触碰将雪花的六瓣,将其向上猛抛。雪花悬在半空中,漂浮一下,闪了三闪,不见了。
……但愿兄长不是在进食也不是在睡觉更不是在和什么来历不明的雌□□尾,不然他这可怜的小小冰花可得在黑火牢里待上好几年才重见天日,那时候,他的光辉事迹和伟大宫殿已经成为历史了。
叹了口气,原路返回的扎利恩在拐弯处探出头。前来消灭他的队伍正有序地分组散开,手挽手组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凛冬领主!”
尖细的嗓音在空中徘徊,扎利恩皱起了脸。
“我知道你在里边,让我们为彼此省点时间吧。你还在期待什么?期待谁来帮你?灭世者?大地之子?”
扎利恩不回话,光顾着用爪子挠头。弗丽蒂兰这次显然有备而来,他可不能轻举妄动。
在漫长的岁月中,前来挑战他的人数不胜数,这种规模的队伍也不少,而他处决他们的方式同样眼花缭乱——主要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比如森林边缘又传来人类推倒树木的声音时,前来拜访他的白痴都会见识一下地狱的样子。这种争斗是没有天神插手的,青铜大战后作为协议的一部分,魔兽和神祗在领地之外的地方不可再互相攻击,如果天神以打破协议为代价直接找魔怪的麻烦,那就是一种恐怖的宣战,届时将天翻地覆,一切大乱。这向来令自得其乐不喜征伐的怪物们高枕无忧,比如扎利恩。
但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半神们接二连三地加入了人类,把屠杀魔兽当作证明自己或互相攀比的乐趣,这在某种意义上钻了协议的空子,要说他们算神吧,其实也不算;要说他们算人?那就差得远了。所以这种行为,以及天神和人类滥交的频繁程度,都让扎利恩作呕。
脚步声变了,人们面向了正确的方向,像知道他身处何方般走了过来。为了营造宽敞明亮的感觉,扎利恩并没有把自己的巢穴弄得多么蜿蜒迷乱(他现在深深后悔),勇士和佣兵们一直没有走得太散。
大伙跨进了最后的冰穴,这儿曾经是冰龙的游乐场,奇形怪状的尖冰随处可见,第一眼很美,第二眼就另当别论了,这儿竖立着各式各样的冰雕,其中大部分基底都是活人,既扭曲又狰狞。
小妖抬头望向东壁上的暗门,略加思索后作罢:以他现在的力量不一定能打开,就算能打开也不值得——里面放的是他从人类世界拿(不,他不承认是抢)来的金银珠宝,全是珍品。他喜欢它们反射在自己宫殿里的光斑。反正他也没别的喜好,他宁可被砍成三截也不愿看到人类糙汉子们把金库洗劫一空,他会疯的——他已经向兄长求助了,如果他能逃过这劫却失去了宝贝,他会疯得更厉害的。
“蒂娜大人,需要回头再查查吗?”低声汇报的人有些犹豫,身边不少奇形怪状的雕塑比他们全部人叠起来还要巨大,隔着透明的厚冰可以看到里面表情痛苦的生物,其中不乏他们的同类。
半神停下脚步,举起白色权杖:“他不可能从我眼皮底下逃走。每一块岩冰石后面都给我查清楚了,别大意。”杖顶发出的光照亮晶莹剔透的密室,人们纷纷跟着女领袖高举自己的武器,迅速有序地分散开来。
扎利恩闭着眼睛,仔细地分辨每个人的脚步,他转动硕大的耳朵、根据人们脚上笨重冰鞋的声音判断他们走到了哪儿、面朝什么方位。
猎人们时而往东,时而往西,在每一座冰雕前踌躇、放慢,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害怕。渐渐地,一个人径直向他走来,似乎屏住了呼吸,双手因抓握武器过于用力,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声音。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蓝色的妖怪把耳朵贴到颈上,睁开了大眼睛。
这就对了。
扎利恩跳上高高的冰石,尽力张开自己的四片薄膜肉翼,冲男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