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吵，”克里冈伸出手，“查理。”
小怪物竖起耳朵，态度奇迹般地软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自己的小名了，母亲就一直那样称呼自己，这让他的心脏像被戳了一下一样难受。
“……我也不想和你吵。你刚才压根没指出事态严重，你不能指望什么解释也没有，空说一句‘待在那儿’我就真能‘待在那儿’。”
男人扶住了额头：“好。刚才算我错。”
“你错你还吼我？”
“别得寸进尺，扎利恩。”
“我才没那么闲。”小妖哼了两声，转身跳下岩石，往远处走去。
真有意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低声下气的克里冈的。扎利恩非常满意地冲自己点点头。
沙蜈蚣其实很好抓，在气温骤降的时候，绝大多数沙漠生物会跳出来享用难得的水汽，沙蜈蚣绝对是这些生物中的最失败者，他们的身子很长，基本上没办法一次就跳出来，经常发生卡在沙子中的尴尬事件。然后，你去抓它们就行了。
扎利恩连地方都没挪过，随便找了块舒服的沙坑蹲着，很快就守到了猎物。他伸出小爪，不紧不慢地把送死的孩子按在沙盘上。这孩子也有一尺多长，算得上巨大，但屁股被卡在沙子里让它有些慌张，只能往奇怪的地方喷毒液，完全没有威胁到真正的敌人。
“别担心，我不会吃你。”扎利恩懒散地趴在旁边摆弄可怜的玩物，“其实你肚子里几乎全是自己的排泄物，你知道吗？”
蜈蚣奋力地挣扎，在被压制的情况下，它没法把下半身弄出来。
“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有没有孩子？听说你们是雌雄同体，真的假的？”扎利恩将沙蜈蚣仰面翻过去，把他的头也塞进沙子里，架了个小拱桥，让它朝天空徒劳地挥舞着数十只步足。保守估计，如果没有其他捕食者盯上它的话，明天早晨前能翻过身来。
甩甩尾巴，小妖起身寻找其他有意思的玩具去了，沙漠里的夜生活比一般人想象的要精彩得多，他找到了不下十种有意思的动物，还找到了一条浑身长满倒刺的白蝰，漂亮得不可思议。
“喜欢吗？”扎利恩抛出一片雪花，让它一边旋转一边靠近白色的新朋友，“这可是特制版。”
有着两条长信子的沙漠小子向后仰了一下，警惕地盯着在头顶盘旋的蓝白色晶体，那东西一闪一闪的，还透着身后星辰的光，慢悠悠地翻转，当它低空飞过的时候，还会发出利刃舞动般剔透锋利的声音。受到不知名的蛊惑，沙漠小子开始跟着雪花摆动，迎接这尊六瓣花角的艺术品降落，直至落在自己的吻上。
克里冈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引项的白蝰变成了泛蓝的冰雕。
“你会放走它的。”
克里冈偏过头，看着沙坑中的小妖。
“那层冰壳只是表面而已，我现在能力不够，它还活着。”小妖指了指冰蛇，“你再走近一点，冰就会融化。”
“我也可以杀死它。”
“那就没意思了。”
“结果是一样的。”
“看，这就是我们产生分歧的地方。”
男人没有接话，而是朝来的方向摆了摆手：“天已经黑了，回去。”
“遵命。”扎利恩走了两步又回头，“我改主意了，放了它吧，它是今天唯一一个懂得欣赏雪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