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凌碗原不比萧王有内功护体,坐了片刻就觉得有些发寒,虽现在原是三伏天,但奈何山中早就颠倒了年月,再加之此处阴气颇重,凌碗便有些禁受不住,再过一会儿,牙齿都开始上下打架。
“凌碗小兄弟。”
凌碗恍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萧王,只是回头看向萧王时,发现萧王已经站了起来,正一脸警惕地看向外面,凌碗略一反应,便知刚才这声又是那些鸟发出来的。
虽然凌昆已经说过那些东西没什么威胁,但架不住这气氛太过诡异,凌碗心里发颤,便悄悄地挪到萧王旁边。
萧王拿眼斜了凌碗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按在腰间的剑上,神色更加凝重了些。
“清儿,你又胡闹!”
忽然,一声轻喝传来,说的却不是这谷中四人的名讳,萧王一愣,并未察觉什么,只是凌碗在其身后却蓦地僵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清儿,清儿,清儿。”这两个字似是魔咒般地环绕在凌碗的脑子里,让他阵阵眩晕,一时间竟分不清那声音是鸟发出的还是自己脑中臆想的。
凌碗偷偷地打量着萧王的表情,见其脸上除了警觉并无其他,心里不由暗暗地松了口气,方才的声音萧王听不出,凌碗却辨得分明,那正是在自己小时候能日日听到的魔音,谁能想到这些鸟竟然能将十几年前的话记到现在,真是命长记性还好。
“嘎!”凌碗正想着,忽然山谷里传来几声鸟的惨叫,那些窸窸窣窣的人声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拦腰截断的一般。
萧王不解,只是神色更加凝重,如若方才是萧成他们做的便好,如果是谷中其他东西,岂不更加危险,所以一时间竟未能放松,双眼还是紧紧地盯着前方。
凌碗在其身后却悄悄地放松下来,他聪明得很,知道方才一定是凌昆干的,凌昆怕那些学舌的鸟泄露些不该泄露的东西,便一应悄悄地解决了事。
果然,没过多久,迷雾后面便隐约见着两个人影,正慢慢朝这边靠近,等到能看清时,可不就是凌昆他们。
“王爷,”萧成呵呵笑道,手上除了柴木还拎了另外一串东西,“看我们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萧王和凌碗定睛看去,可不就是一串鸟吗,看着还挺肥。
“这是……”萧王迟疑道,心里已经明白个大概,但是说出的话还带着点不可置信,“竟是这些东西吗?”
萧成点点头,也是有点哭笑不得,道:“可不就是它们么?小东西,竟平白地吓唬人,看我不烤了它们。”
“方才听着有人叫我弟弟,我便顺着声往那边去了几步,谁曾想竟看见是这东西正站在块石头上瞎白话,气得我直接拿棍戳了几只,正好晚上烤了吃。”凌昆在旁边轻松地说道。
凌碗看着这被栓成一串的鸟,心想如若它们泉下有知,必定死不瞑目,这厮分明是怕身份败露,因而将它们灭的口,竟还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样,也不知道之前说要用它们吓唬萧王的人是谁。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说说笑笑间,萧成拿火石点燃了枯柴,几人便围坐在一起烤着火,凌昆处理起鸟来得心应手,坐在那里手起鸟毛落,只是画面有点血腥,凌碗看得恶心,便坐到一旁不看他,只是等到鸟肉烤熟后,却当属凌碗吃得最多。
外面还不时地传来野兽怒吼的声音,凌碗听得害怕,吃饱了便窝在凌昆怀里取暖,凌昆见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心里不免欢喜,便扯开衣襟将其抱住,两个人细密地说着话,竟未将其他二人放入眼中。
萧王和萧成虽已知晓他两人的关系,只是没料到当着别人的面,这两人还能如此放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萧王和萧成索性闭了眼,不看便清净。
“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鬼魂么?”想着寒剑门的那些人便死在不远处,凌碗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信则有,不信则无,”凌昆把凌碗身上的衣物紧了紧,发了些内力出来给他驱寒,“即便真的有,你也不必害怕,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孽便是谁还,与你什么相干。”
“哦。”凌碗听此话觉得有理,便把脑袋缩了缩,闭了眼便要睡觉。
只是不知为何,旁边的萧王突然轻微地抖了下,凌昆这话说得自然,好似寻常聊天一般地便说了出来,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话听进去的人,便在心里种下点心结来。
这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之每个人都睡得不大安稳,凌碗时不时地醒一下,害怕了便拽着凌昆,凌昆本就是半醒状态,被凌碗拽醒后便轻轻地拍着他,直至其再次睡着,如此反复几次,天终于渐渐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