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虽然是大势所趋,但他在国内外的亲人还是选择支持他的决定,成不成都不需要勉强,大不了包裹一整,去国外。
江家在国外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作为一个华人世家,江家的发展就是一个奇迹。那么在之前还未确定自己目标连这些浑水都不想趟的江千流,为什么会选择时清知当他的老师呢。即使这一世过后,这些缘分也会消散,但江千流向来分得清这些,真心待他的人在他心中总归不同的,冥冥中有因果,这些人在轮回中该是受些优待。他不吝啬这些,时清知这个老师也是他亲手奉茶认下的。
两个原因,第一是长辈因素。
时清知本身也是年少成名,世家中的领军人物,江家与时家关系不错,双方都很满意。时清知第一次看见江千流是在自己的花圃中,小小的孩子却抱着一架不符合他年龄的古琴,一本正经的晒着太阳睡觉。
那时候,时清知就觉得这小孩子有意思。时家向来一脉单传,他们世代出读书人,在他们家历史上状元都有几个,无论是时清知的父亲还是祖父曾祖父,都是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温文尔雅,但偏偏这一代便出了一个另类——时清知。
你说他不尔雅,那是不可能的,满腹经纶就是这种人,但你说他温文,打架斗殴也没少干,做事没有章程的不可捉摸。特别是他父亲把他丢出家门历练后,那样的的行事便愈发明显,狂放派的作风,让一些人颇为头疼。这样的人是绝对真才实学的,独自在外游学的三年,脚步遍布全国的时清知在江家中口碑很好。
那些在外人看来他颇为狂放的作风恰恰是江家所需要的。孩子太聪明也不太好,特别是这个孩子还很惫懒的时候,那么一个不拘一格的老师便是急需的。以时清知的狂放不羁来刺激江千流的少年意气。
江千流见证了时清知从狂放到内敛,而时清知也见证了这个孩子一点点的成长,慢慢的长成翩翩公子,慢慢的有了公子之称。可以说江千流是时清知看着长大的,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时清知有颗老父亲的心吧。这是他的妻子给他生下的那个孩子都比不上的存在。江千流对这个老师也是很敬重。
第二个原因就是江千流自己的决定了。
家族的繁荣少不得暗处那些阴私,暗地处那些手段被家主掌握着。大家族里谁不是人精,发现上头的手段比以往的家主都缓和了些,不少人都提着一口气也让不少人都舒心。
江千流面上不显,心里是清楚的。这一点时清知做的就绝了。时家那时候闹事的也有,狐假虎威的人加上旁支的那场女仆和少爷的旷世之恋,可是让时家栽了个大跟头,闹了个大没脸。
那也是满城风雨,连报纸都登了,新思想新爱情。可这些截止在时清知上任。他壮士断腕,彻底剔除了那一脉,强力处理了那些闹事的下人,肃清了门风后也没有怀柔,一路的强权把那些闹腾的人打了没脾气,摊上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主能怎么办。
至于遣散那回事,不过是断了旁支的念想,保存嫡系的传承罢了,时清知的狠在同阶层中是出了名的,也就底下的一群人会觉得他是忧国忧民的大好人,这个因素或许有,但占据更多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他真心待他,江千流也会学到很多。学无止境,他不会放弃学习的步伐,每一世都是如此。他需要向他这老师学习很多,在为人处世上,时清知都有很大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江千流是经历了很多世界,他的阅历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可是就是看的太多,所以看的太透。他的情感是淡漠的,一些情感甚至早就被埋藏在身体深处。这样在一些时候未免反应就会有些不适宜。
大道无情,但他不是大道,他活的够长,活的都快忘了初衷了,实力达到了一个瓶颈,对于早就跻身大道之上的他来说,几个混沌甚至都增长不了一点修为,所幸他也不急。和他站在一个高度的人太少,有些人早就腻了,自我消亡融入大道,他追寻那个至极。
这条路太过孤独,但他不觉得寂寞,他也曾想过道侣,身心契合的没有,那样的风月他也做不来,至于卢修斯,那是那一世道则馈赠的一世,让自己情绪无限放大,渡一回从未碰过的情劫。卢修斯合适,而且那个一眼就可看到结局的爱恋让他觉得轻松。那是爱?还是一出陪伴,真心中还夹着几分算计,真的假的,现在来看也不甚重要了。
一个人走着,优雅而从容,江千流不会融入大道,他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看看那个极点。这个世间太过庞大,而人总是渺小如尘埃。
但是这样理解,真的对吗?他不在乎自己前路的渺茫,不在乎那些被遗留在时间深处的曾经,有些事他要去做,他要去看。找到过去还是展望未来,都不急。他的时间很多,他总归是耐心的。
截留的那个小系统让他生了入世的念头。所以那个总是吵吵闹闹的系统消失后,他还是选择一世世的转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他珍视每一世的点点滴滴,珍视每一分真情,他就是苍生普通的一个。没有什么高人一等,在亘古的光阴中,人或事都是平等的,都会消逝都有轮回,他自知自己不过是个走得比较远的寻路人,朴实却很真实。
这样的真实,无心插柳柳成荫,使他不被世界意志排斥。时清知身上有些东西是他欠缺的,他不是一个光明的人,就是江千流本身又会在对与错之间挣扎,光明与黑暗往往一线之隔。但时清知却能处理的很好,达者为师,江千流的狠是冷漠,而时清知呢,他的狠是什么呢。
是夜,时清知提前离开,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一封信。他脚步一顿,查看了四周,戴上手套,拆开。
——反动军直指南京,当政已经准备撤离,百姓一无所知。
靠后的椅子,突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外面传来一声鸡鸣,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