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到,萧濯的马车便已停在了门口,严宽今日没有去窑厂,留在家中待客,见萧濯到了便迎了上去,朗声笑道:“多日不见,无咎近来可好?”
萧濯刚下马车,就见严宽迎了上来,笑道:“托严叔的福,无咎进来还算不错,只是今日又来叨扰严叔了”
严宽眉毛一竖,佯装生气的样子:“诶!怎说得这般客气的话,这不就见外了”
萧濯连连抱拳,二人又十分捻熟的聊了几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二的马车也停到了大门口。
上次钟晚颜同沈二打赌,萧濯是见证人,这会儿沈二一下车,见到萧濯与严宽同站在一处,心中更加了然今日的来意,忙上前相叙寒暄,一同进府。
严宽将两人都引到了前院的正堂里,沈二一进二门,就发现这次过来,这院中的景致照比上一次有了一些不同,只是边走边闲聊中,也不便他停下来仔细观察,直到在正堂中坐定,捧上了一杯热茶,沈二才发现,已经是初冬时节,关上门窗,室内原本应该是一片昏暗的,此时坐在钟家的正堂中,却未见半点烛书就是他亲手书写,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是写契书,萧濯便故意将字体写的工整圆润,完全不见往日的游龙飞凤,铁画银钩,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照旧是一式三份的契书便写好了。
钟晚颜将吹干墨迹的契书都放在沈二面前,让他过目:“沈兄,你看若是没有问题,现下便可签下了”
沈二抬眼一看,上书时间、地点、事件,字字分毫不差,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上一次没有注意过,这次倒是让他发现了,萧濯虽然有意更改了字体,可是从自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笔墨意境也是无法掩盖的。
他出身书香世家,虽然不甚通晓文墨,但是于书法一道,他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毕竟他也曾是三岁启蒙,于祖父手中的藤棍督促之下,也有一笔能拿得出手的好字的,不过沈二自问,尽管他磨练了近二十年年,就算是加上他的族中兄弟,于意境而言,他们沈家满门恐怕也不及这个萧濯分毫。
沈二心下叹气,倒是未显露分毫,看过了契书,痛快的落下了私印。
钟晚颜和萧濯作为当事人和见证人也随后盖下印章,这一份沈二要给钟晚颜做三年掌柜的契书,这才算签订完了。
钟晚颜见沈二坐在一旁,有些垂头丧气,以为他这是在为输了赌约而伤感,便笑着宽慰道:“沈兄,窑厂近日烧出来的玻璃,你择个好日子,我叫人都给你送过去”
沈二一听,来了兴致,忙问:“可是要给我家也装上这透明玻璃?”
钟晚颜瞧他不见半分前一刻的失意,笑道:“这是自然,算是给沈兄你输了赌约的补偿”
沈二倒也心宽,这赌约于他而言,无论输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输是赢他都不甚介意,只是坐在钟晚颜旁边的那位白衣公子的本事,叫他觉得沈家怕是望尘莫及,他替自家兄弟们灰心丧气罢了。
这人只怕是应了那句批言,j lshi chi zhong wu,待到来年科考时,便会风云际会,鱼跃龙门。
只是旁人如何倒也不关他的事,不过既然瞧出这人潜力无限,倒也不妨让他提前交好一番,沈家输了笔墨的失意,这才算全散了去。
沈二哈哈一笑道:“哪日我都方便,不过这要给你当掌柜的了,有的是事要我操心,此事还是越快越好”
钟晚颜见他不见外,倒也真心实意的笑了:“那明日一早,我便让人给沈兄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