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宇同一听到那女子提起自己,登时清醒了不少,原本要发作的起床气也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以往在大学宿舍里,谁大清早上吵到他,免不了要惹来几句臭骂。这时他却不敢造次,仔细聆听两人对话。当那陌生女子提到“练武场”时,邱宇同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昨天拜见几位宫主时的情景。本以为习武一事有任清璇关照,应该很容易蒙混过关,没想到二宫主竟会一大早专程派人来找自己。
邱宇同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转念一想,那二宫主身材如此婀娜,跟随她习武或许也未必是什么坏差事,于是一屁股坐了起来,迅速穿戴整齐,收拾妥当,出了卧房。
“彤儿,你不再多休息一下吗?”任清璇见到原本赖在床上的邱宇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
“小姐放心,奴婢昨夜睡得很好,现下已经准备跟这位师姐去学习武功了。”邱宇同信心满满地说道。
“彤儿师妹如此乖巧懂事,可真是太好了。”那传讯的女弟子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师妹跟我一同去练武场拜见二宫主吧。”
“好的,有劳师姐带路。”说完之后,邱宇同和那女弟子一齐拜别任清璇,转身离去,背后却似乎隐隐传来一声轻叹。
“唉,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吧。”任清璇的话声极其细微,邱宇同已走到数步开外,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是否准确。他跟带路的那名女弟子边走边谈,得知她是二宫主的入室弟子,名叫“销魂”,确实人如其名,不但声音动听,样貌也十分娇媚动人,一对凤眼更是让人不禁怀疑是否真有勾魂摄魄之能。
邱宇同觉得如果练武时周围都是这样的美女,那他一定会有使不完的力气。心中这样想着,邱宇同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行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修罗宫的练武场。近百名女弟子列着整齐的队形正在场中操练。二宫主站在队伍正前方,弟子们随着她的口号变换着动作,一招一式都扎实有力,同时又因为出招者本身都是妙龄女郎而颇具观赏性。
“禀报二宫主,新入门的弟子秋羽彤已经带到。”销魂让邱宇同先在一旁等候,自行去找二宫主薛素心汇报。
薛素心朝着邱宇同招了招手,后者马上便像一条见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快跑了过去。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十分丢脸地把舌头伸出来。
见二宫主对自己招手,邱宇同赶忙走近,恭敬地向她行礼。二宫主也不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邱宇同,脸上表情让人捉摸不定。突然又走过来捏邱宇同的胳膊、拍打他的胸膛,甚至蹲下来摸他的大腿。邱宇同登时汗流浃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被她看穿了吧?她这是要对我验明正身?
薛素心的手沿着邱宇同的大腿内侧缓缓上移,就在将要触碰到禁区的时候,突然把手抽回,站了起来,说道:“听说你武功差劲得很,连浴室里的香薰都抵受不住,一进去就吐血了。我刚才检查了一番,身体倒也还算结实。看你大手大脚的,应该也是农家女子出身吧?”
好险没有穿帮!原来是为了昨天的事。邱宇同暗暗松了一口气。喷鼻血被讹传成了吐血,这倒不是坏事,反而大大降低了丢脸程度。他正在暗自庆幸,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喜色,突然间与薛素心眼神相触,想起自己正被问话,赶忙敛容答道:“是,奴婢曾经帮家里干过几年农活儿……”其实他从小生活在城市里,这话纯属胡扯。只不过他注意到薛素心刚才说了个“也”字,觉得给自己编造一个农家女的身份没准能套到近乎。
薛素心颔首道:“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时才练扎根基的功夫已有些迟了。”
“奴婢一定会认真习武,不至堕了修罗宫的威名。”邱宇同努力给二宫主留下好印象。
“很好,这才是习武之人该有的态度。”薛素心满意地说道,“我当年被大宫主收留时,也资质欠佳,后来起早贪黑地练功,才有了今天。当然,那也是大宫主调教得好。”提到大宫主时,她表情肃敬,显然心存感激。顿了一顿,她又接着说道:“所以,我现在会拿出更严苛的标准来要求你们所有人。”说着,她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过一柄刀,在空中虚劈两下,邱宇同被这两刀鼓出的劲风震得身子微微摇晃,忍不住大声喝彩,队列中的修罗宫弟子们也跟着叫起好来。
薛素心得意地看着眼前的弟子们,一边将刀递给销魂,一边对邱宇同说道:“你也赶快入列吧。”于是邱宇同遵从指示,朝队列后排走去。
“刀都没拿,你要干嘛去?”薛素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邱宇同这才注意到,队列中的每个女弟子手上都握着单刀,于是他也赶紧走向武器架,想着随便拿一把然后赶快入列。可是他一提之下,刀竟纹丝未动。
“如果太重了,就换一把轻快的。”薛素心提醒道。邱宇同仔细观察武器架上那几把刀,见它们长短粗细确实各有差异,摆放位置越靠上的越短小。除此之外,架子上还刻有文字,每把刀刀尖指向的位置上,分别刻有“二十”“三十”“四十”等字样。结合刀的外形推断,这些数字应该是指它们的重量。于是邱宇同选了一把最轻的。说是最轻,其实也有二十斤重,对于邱宇同来说,单手握持仍然十分吃力。他再看那一众女弟子,只见她们各个气定神闲,不由得佩服起她们的膂力来。
邱宇同站到了队伍的最后排,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持刀。薛素心见所有人都已做好准备,便对销魂说道:“开始吧。”于是销魂开始在队伍前面练刀,她每做一个动作,众弟子便在底下照做。邱宇同也努力想要跟上,但他反应有些迟钝,往往别人都做到下一个动作了,他上一个动作还没做完。
众弟子练习时,薛素心便围着队列来回巡视,时不时地走近某个弟子身边指点两句,语气往往十分严厉。感觉到她在向自己靠近,邱宇同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竭尽全力把动作做得标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拿出吃奶的力气来,仍然练得一塌糊涂。
薛素心盯着邱宇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连连摇头,厉声道:“你这是练的什么玩意儿!胳膊没有抬到位,步法也不对。就你这个样子,与敌人交手时,恐怕连一招都走不下来,落入江湖上那些莽汉的手里,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说话间,她突然伸脚将邱宇同绊倒,接着整个人坐到了他身上,双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招之间便抓住了邱宇同两只胳膊,紧紧按住,使他无法挣脱,然后弯下身子,脸贴脸、胸贴胸地凑近邱宇同,对他说道:“你如今门户大开,若真是临阵之际陷入此等境地,便只能任人摆布,对手即便要取你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胸前柔软的触感以及脸颊上湿热的吐息都不足以补偿邱宇同那颗受到过度惊吓的小心脏。二宫主说完那句话以后,便松开了邱宇同的双手,站起身来退向一旁,留他一人在原地承受众人同情的目光。
“看什么?还不赶快练!都想跟她一样吗?”薛素心发了这一声吼,其他弟子听到后吓得赶紧回过头去,继续投入练习。
“你打算继续躺在地上装死吗?”薛素心俯视着邱宇同,语气中满是不屑。
“是……是……”邱宇同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想不到这位二宫主外表美艳,为人竟然如此粗暴蛮横。邱宇同很想努力练好一点,在这女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他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反而比之前练习得更差。
“哼,真是没用。”薛素心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邱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