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笑书叫他去楼下小卖部买冷饮吃,两个人一人一根盐水棒冰,在楼底下啃着,林瓷一口咬大了,被冻得脑壳疼,霍笑书就笑他,抓着他的肩膀,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脑袋。
等快上课了,他们俩才上楼,一左一右晃晃荡荡的爬上楼梯。
林瓷走进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数学老师也走了进来,让课代表发下试卷。
林瓷去课桌里摸水笔,抓了几下都没抓到,他愣了愣,附身低头眯着眼看着桌洞翻找,什么也没有,就跟想到了什么似的,林瓷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沉着脸盯看着赵逢时,低声道:“我的笔呢?”
赵逢时靠在椅子上,歪头看他,扯开嘴角,脸上是嘲弄,比刚才面无表情看不起人的样子更讨厌,掀开嘴唇他说:“丢了。”
是他和赵逢时两相看厌的开始,之后便是一直针锋相对。
从各课成绩,到体育运动,他叫赵逢时书呆子,赵逢时骂他没脑子。
整整一年都在较量,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暗自喜欢和光明正大,他抱着霍笑书对赵逢时得意的笑,赵逢时却只是摇头,露出嘲讽神色。
他知道,那个时候,赵逢时也是喜欢霍笑书的。
车窗玻璃晃动,他睁开眼,感受着入目一切的黑暗,耳边播报音告诉他到站了,林瓷勾起一丝自嘲的笑,缓缓起身。
当时和他唇枪舌剑短兵相接的赵逢时,此刻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听他和霍笑书分手了,不知会如何。
大家都已长大,都不似少年模样,那些戾气横生的年少气,也该收敛了吧。
他心中这般想着,摸索着下车,盲杖敲打地面,小心翼翼走着。
……
回了家里,林瓷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是输是赢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累。
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天黑了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稍微好些了,才慢慢坐了起来。
便在这时,鲁卡突然叫了起来,林瓷听到门铃声,微微一愣。
他抬起手,在半空摸索,循着声音走过去,手指贴在门板上,扬声询问。对方说是送快递的,他的确是在网上订购了一些东西,便拉开了门。
还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隙,鲁卡便大叫,林瓷心里一紧,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即手臂就被拽住,狠狠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是霍笑书。
林瓷从他和霍笑书一起住了几年的房子里搬出来,独住的地址是从未告诉过霍笑书的。
只是他最近因为剧本的事,和制片人联系时,给了联系住址,霍笑书顺藤摸瓜,找到了他。
他挣扎着,大声斥道:“把我放开。”
霍笑书没动,林瓷喘着气,霍笑书抱着他抵开门,门被“啪”的关上,林瓷听着鲁卡的叫声,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他看着那片黑暗,低声问:“霍笑书,你要做什么?”
“制片方说你不打算卖影视版权了,林瓷你这个是要违约吗?你知道这要赔多少钱吗?”
林瓷沉默了几秒,他说:“只要和你划清关系,赔多少钱我都愿意。”
攥着他的手缓缓松开,霍笑书靠在门板上,低头看他,神色晦暗,他问:“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恶心,我一想到你和姜月在床上的一切,我就恶心。”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多了……”
“喝多了?多简单的三个字啊。”林瓷的声音突然拔高,他往后退,金毛站在他身前,发出警告的声音,他什么都看不见,撇过头,目光散漫在别处。
霍笑书听到他说:“别再来找我了,你找我一次我就又要搬家,很累的。”
霍笑书之后又说了什么,林瓷不想去想,把人轰出去后,他关上门,坐在地上,鲁卡走到他怀里,林瓷抱着狗,身体一颤一颤。
他以前也不是这样软弱爱哭的,可自从那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开始怨天尤人,心里被恨意充斥,在整日整日的黑夜里慢慢腐烂。
书写就像是一个洞口,让他发泄,写下来的剧情文字像是剥下了身上一层丑陋的皮一样,随意丢弃后,却没想到会被人追捧。
丢了原来的工作,换了种方式生存,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林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