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现了。
陆北泽将酒杯一放，道：“不是你不出来么？”
言下之意，并未“趁不在”“偷偷”喝酒。
陆南川：“……”
他见酒就馋，陆北泽又停了杯，陆南川只得磨磨唧唧地道歉：“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偷跑到莫青青那里偷酒喝，害你受罚，不好意思……所以，你能不能把这坛酒喝完？”
陆北泽指尖一推，将酒杯推远了点，道：“要叫师姐。”
“行行行，我不直呼其名行了吧。师姐师姐师姐，她也是我师姐。”陆南川就差没满地打滚，急道，“你酒不喝的话别倒掉，留给我晚上喝啊！”
这话一说，陆南川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掉。
……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陆北泽无奈摇头。
忘尘一坛不多，绵柔浓厚，没有颠倒那么冲。
他耐着性子，一杯杯将忘尘喝完。那种纯正绵长的酒香味，顺着他的五感六识，传给陆南川。
陆南川满意了。
况且，他还是个魂体，享受到喝酒的乐趣，还不用遭喝醉的痛苦。
陆北泽微醺，他还能撒欢到处飘荡。
见陆北泽支肘抵额，他嚷道：“要不你躺着休息会儿？忘尘后劲大过颠倒，一醉起来，可不是只醉一晚上的。”
虽然陆北泽不像那种会轻易醉个三天三夜的人。
陆北泽“嗯”了一声。
又将桌案收拾妥当，才躺倒床上休息。
闭眼即睡。
陆南川托着腮，盘腿浮在半空。
魂体就是这点不好，看得到却摸不着，听得见嗅不到尝不到。
陆礞醉了，他也不好用这具身体乱跑，万一又在哪撒酒疯，长老们真的会以为陆礞被夺舍。
于是，陆南川选择老老实实回识海。
识海荒芜，他躺了会，坐了会，更觉无趣，干脆潜入陆北泽的梦里。
一般来说，陆北泽无梦。
少数时间，会有他白天读的经书卷文飘过，甚至有一些传授过或者看过的剑法，算得上无聊至极。
但比识海还是有趣不少。
果然，陆南川看到，梦境里的陆北泽坐在藏书阁翻书，而梦境一旁，一排排文字浮动旋转，金白交错，光影浮动，隔会儿就散去重组。
看得陆北泽两眼发晕，也想一睡了之。
过了会，这本看完，陆北泽随意在藏书阁找书。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书脊，停在了一本剑谱上，依旧是纯文字的，陆南川看了眼，就兴致乏乏地挪开视线。
随着陆北泽的翻阅，两个看不清脸的木偶人相互练剑对战，一遍又一遍。
陆南川打了个哈欠，也打算睡一觉时，陆北泽换了本书。
这次竟然是有图的。
陆南川斜眼一看，来了精神，凑了过去。
开头也是些寻常的功法门路，一男一女，两人以剑互博，身影纠缠不休，那剑法很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没有平日里万剑宗的气势磅礴。
陆北泽可能也是觉得新鲜，细细看了，一页一页往下翻去。
那两个木偶人，随着他的看到的内容，也模仿出相应的动作。
陆南川凑到他身边，陆北泽也看他不到，翻书翻得飞快。
……两人速度并不一致，陆南川这种见书就烦的，根本就跟不上陆北泽的节奏。
“诶，你慢点！”陆南川喊了声。
梦境里陆北泽不可能回应。
陆南川只得将目光转向那两个木偶人，配合着木偶人的举动，大致也能知道书上是怎样的。
于是，他干脆不再凑上去看书，盯着木偶人出神。
陆北泽看书一目十行，内容却一丝不落。
一本册子很快被他翻了一大半。
图上，男子搂住女子细腰，压她在地，两人贴合极紧。
两人手中长剑相击，没有生死相搏的紧张感，反倒有种风流调情的味道。
陆北泽眉间轻蹙，觉得有几分不大对劲，但他素来为人正经，更没接触过不正经的小黄书，自然不可能认出，这是本双修功法。
捻指翻开下一页，见到男子解开女子衣襟，还在纳闷：“这是要疗伤不成？”
又连续翻了几页。
一页比一页奇怪。
“……度气？”见两人唇齿交缠，他疑道。
又翻了下一页。
突然，陆北泽指尖顿住，啪嗒一下合上书，触火般扔到一旁。
绯红顺着白瓷般的脸颊蔓延，很快脖颈、耳尖都通红。
陆南川在那边看得津津有味。
两个木偶人交叠在一起，“搏杀”的动静颇有些大，仿佛斗分出个你死我活不会分开似的。
突然，木偶人的脸缓慢变化。
本来朦胧一片的白色里，两张俊美的的脸现出轮廓。
陆南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道：“诶？”
正准备上前仔细看看，梦境一静。
破碎了。
陆南川发现自己回了识海，这就说明……陆礞醒了。
酒醒得这么快？
陆南川刚想说什么，一股酸麻舒爽的感觉传来，他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两人间六感闭了个干净。
识海也被锁了。
陆南川：“？？？”
关闭互通就罢了，怎么还不让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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