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酒虽然也对斯夭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毕竟曾经相处过一些时日,没有发作出来。何况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然副将,我……我将你们的王世女带回来了。”
然无方深深望着她,道:“我知道,王世女能够平安归来,都是绿酒娘子的功劳。”
绿酒不清楚这是不是讪刺,只好顺着台阶道:“然副将过誉了。我背着王世女走到了半途,就遇上了苏修撰,他们……”
然无方摆首,道:“绿酒娘子不必谦辞。”
斯夭道:“是啊,你没必要谦虚。我都听说了,你为凤欢兜奋不顾身,一并坠入悬崖,忠义之情可歌可泣。”
柔欢不满她这阴阳怪气的说法,道:“斯使令有话请直讲!”
斯夭淡然一笑,道:“罪魁祸首还没抓到,你们在这里谦让个什么劲呀?”
绿酒与柔欢齐齐一凛。
然无方道:“凤将军说了,大恩不言谢。”他的五官深刻,仿佛刀剑削成,透出骨子里的坚毅稳重,“她还说,从今往后无论何事,可以免你一死。”
最后一字落入耳中,不啻于惊雷劈开天地。柔欢捏紧了绿酒的肩膀,猛然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呵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又想作甚么!这里是京兆府,是天子脚下,我看你们还敢玩出什么花样!”
然无方道:“柔公子说笑了,我们可不敢玩。”
柔欢道:“你——凤修罗敢威胁——”
然无方道:“我们将军从来不威胁别人,她只是发出最后通牒。”
柔欢警惕地盯着他,道:“什么最后通牒?”
然无方道:“凤将军的心毕竟是肉长的,不想太过粗暴。”顿了顿,语气平板,“她希望皇甫娘子能够主动回来。”
柔欢不假思索道:“你做梦。”
然无方道:“柔公子恐怕不知道,皇甫娘子早与凤将军有百年之约,情投意合,立誓三生。”
柔欢先前已经从苏画那里得知了她们的纠葛,但没料到迎面遇上然无方,气势顿时一馁,道:“什……什么……”
绿酒忍不住道:“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我家娘子恋慕的是凤竹,可不是什么凤将军。”
然无方挑了一挑眉,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柔欢松了一口气,道:“大有分别!白霜妹妹只是一时识人不清,错爱而已。现在她已经认清了凤修罗的真面目,自然与她恩断义绝!”
斯夭道:“你真是个妙人,这话我爱听。”
她容貌娇艳如桃李灼灼蓁蓁,语气更是妩媚万分,柔欢吓得倒退了一步,险些踩到了绿酒的鞋子上。
然无方道:“柔公子,话不要说的太满。”
斯夭叹了口气,道:“看在你这好脸蛋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老老实实把我们的话转达给白霜,别的什么也不要想了。”
柔欢将嘴唇咬出血来,道:“我若是不愿意呢?”
然无方道:“你不愿意无所谓,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我们将军说了,只要她来,先前事皆可一笔勾销。”
柔欢怒极反笑,道:“先前事一笔勾销?先前什么事?”
他恼怒地指向斯夭,指尖觳觫不止。
“是她跋扈无礼,骄纵妄为,硬将我等诬陷成山贼,又强逼白霜妹妹在侧,毁了她的清白——”
斯夭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真是除了名分,没有都没有占到……”
想到令莲华被剜去的眼睛,柔欢益发动容,情绪激动难抑,道:“更不必说那凤修罗——毁我国土,屠我生民,竹罄南山,罪大恶极!净恩之为,是替天行道,为家国振声!什么‘一笔勾销’,她居然有脸,她也配说这种话!”
然无方道:“柔公子,是不是该轮到我说话了?”
柔欢一向温文腼腆,鲜少有过这般不顾身份破口大骂的样子,此时竟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般,道:“当初若不是白霜妹妹搭救,凤修罗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阴沟角落里了!哪怕是一命换一命,她们也互不相欠!她凭什么过来要人,凭什么在我方棫的国土上嚣张至此!”
然无方淡淡道:“若是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
他的眼瞳幽深,骇得柔欢不寒而栗。
“至于你能不能付起这个代价,就两说了。”
绿酒扯住了柔欢,低声道:“别讲了。”
屏风外的无数双眼睛早已注视着他们的方向,如暗夜森林中蠢蠢欲动的兽。
斯夭轻咳了一声,道:“话已道尽,我们就此告辞了。”
然无方道:“除了王世女之外,还有一件事。”
柔欢忙不迭地将绿酒护得更紧了一些,道:“你想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然无方道:“柔公子且放心,我们将军只是想与某位故人叙一些旧事。”
觑他脸色,似乎并非在说自己与绿酒。柔欢奇道:“是谁?”
然无方转过身,对着众人一抬手,道:“我等即将启程返京,诸位请为传达一言。明日饯别宴上——”
“刑部侍郎林涵曦,务请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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