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羁微微弯腰,扬起手中扇柄,继又施力挑起了谢恒颜的下巴:“这样吧,扇子不用还了……你让哥哥我弄一晚上,这事儿咱就算抵消。”
“弄……啥?”天真的傀儡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弄?”
容不羁一见谢恒颜这模样,还以为人家在故意和他调情,这会儿乐得心底直开了花,不由连连笑着说道:“弄?你想怎么弄,哥就怎么弄,包你明早下不来床。”
谢恒颜:“……”
什么叫下不来床?
他想问又不太敢问,生怕会错了意思,回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如何啊?”
容不羁低头朝人吹了口气,瞧那半张硕大无比的簸箕脸,几乎就要贴上谢恒颜的侧颊:“用一晚上抵一百两银子,哥哥还能让你飘飘欲仙……可不是正划算么?”
谢恒颜张了张嘴,原想再问些什么,忽而眼前一黑,两人中间骤然多出一样异物的遮挡。
容不羁骇得一跳,登时忍不住喝道:“去去去……什么鬼东西?”
“你的扇子。”
谢恒颜应声抬头,但见身旁不知何时,正无声立有一人清冷而高挑的身影。印斟单手轻握着一把折扇,犹是早前极为熟悉的水墨花纹,如今完好无损地递至原主面前,倒没由来多出几分讽刺鄙夷的意味。
“师兄!”
谢恒颜差点一蹦三尺高,旋即连跑带跳地奔至印斟身后,又惊又喜地大声喊道:“师兄救我!”
印斟并未予以理会,仅是冷冷捏着那把折扇,重复提醒道:“你的扇子,拿走。”
到嘴的鸭子直接飞了——容不羁当时愣了半晌,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手忙着给自个儿扇风,一手径直指向印斟道:“干……干什么啊?本公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璧御府的人管?”
印斟面沉如水,声线更是冰冷一片:“拿走。”
谢恒颜扯着鬼脸帮腔道:“赶紧拿走,谁稀罕啊!”
“好,好,好……”容不羁一连说出三个好字,到最后脸色都变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狗蛋,你……拿着我给的东西,去讨好别人是吧?”
谢恒颜道:“是又如何?”说罢伸手一挽印斟的胳膊,趾高气扬地道:“我和斟哥哥是真心相爱的,别说是一把扇子,把心掏出来给他……我都愿意!”
印斟只觉浑身一阵恶寒,忍不住回头看他。
“行,你厉害!放着哥哥的金屋银屋不要……你非去蹭这穷小子的狗窝!”容不羁无端受挫,霎时恼羞成怒道,“隔日在他那处受到排挤,可别委屈巴巴来求我!”
谢恒颜犹如一条遇见正主的嚣张小狗,眼下呼哧呼哧,全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会的,拿好你的扇子,赶紧滚吧!”
此话说时,印斟已再次扬起手腕,将那折扇朝容不羁手边递了过去。
——殊不料这位公子哥儿还挺有骨气,拦臂一挥,便径自朝后转了过去,到最后也没伸手去接。
谢恒颜两手抱臂,不忘在他身后大喊:“羁哥哥——你的扇子——还要不要了?”
容不羁头也没回,好似受到什么奇耻大辱似的,反而愈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随后没过多久,那张咄咄逼人簸箕脸,便在人潮拥挤中湮没成了一抹小点,慢慢远离得无影无踪。
于是原地只剩下一个摇着尾巴,扬眉吐气的谢恒颜,以及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外带一脸嫌弃的斟哥哥。
“终于走了,可没把我累死。”
谢恒颜长长吁出一口老气,另一手还在紧紧勾着印斟的胳膊:“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找人要回来的道理?哼,男人若总是斤斤计较,多半不成气候。”
印斟却木然将手一抽,说:“……你也走。”
“啊?”谢恒颜怔道,“我走哪儿去?”
“随你去哪,反正别跟着我。”
印斟淡淡转身,向着另一头的街口迈开脚步。而谢恒颜仍在他背后愣愣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同是没在眼前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中央,几近难以辨清彼此摩肩擦踵的身影。
一直待得片晌过后,印斟终于舍得回头:“……不是让你别跟着?”
那时的谢恒颜却将杏目一弯,随手牵过他的衣袖一角,笑眯眯道:“师兄,我要吃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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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银针这种性格,一旦爱上绝对是死心塌地不会回头的,所以叫他偶尔动心可以,真正动情却很难很难。
他对傀儡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真没感觉早就抄刀子把他剁了,不会留过到七夕节的。
我觉得银针迫切需要一个翻译官,因为他面瘫还是个死傲娇,完全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意
印斟跑路=心乱了,找个地方躲起来静静
印斟说你走=你不准走,你走了我要生气
印斟说我走了=你快点留我,别不说话
后面两章都是甜甜的七夕节啦~印斟初次被撩到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