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你气死了!”谢恒颜恼得原地跳脚,“我让你跟人打架了吗?自以为是的大蠢蛋,看看你现在的猪脸,难看死了,啊!”
印斟忽像被针扎过了一样,自尊心炸碎了一地:“嫌丑就别看,没人逼你喜欢。”
“少自作多情了,本来也没打算喜欢!”谢恒颜两眼瞪如铜铃般大小,只恨不能把他一口气吞了!
印斟目光骤然转凉:“你是个木头,你懂什么是喜欢?”
“是!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什么叫讨厌!”谢恒颜恨得牙痒痒,“脾气差还不听话的印斟,我最最最讨厌了!”
印斟亦是负气道:“那你就讨厌吧。”
谢恒颜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狠狠抹了把眼睛,尤其委屈地说道:“明明我也在担心你啊,被你贬得好像一文不值一样。木头没有心,难道就不配有感情吗?印斟真是太讨厌了,老拿别人缺点说事……我以后都不要喜欢你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刚想撩开外一层的布帘。然而手还没能抬起来,忽觉眼前蓦地一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印斟已是大步上前,单手提着他的领子往后一扯,愣把人给生生给拽了回来,重新按坐到稻草堆上,再牢牢实实地稳住。
谢恒颜胆子又小,当场腿便软了,脱口问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话没说完,唇上一凉,印斟就近吻了过来,谢恒颜吓得赶紧闭眼,嘴却微微张开了些,由着印斟继续深入,下意识里与他唇舌交缠。那一瞬间,谢恒颜头脑昏昏沉沉的,唇是麻的,整个人也软得动弹不能,只感觉印斟身上热得要命,仿佛就要烧起来了,原想借势将他推开一些,但印斟不肯,另外伸出一手,正罩在傀儡后脑勺上,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离开。
兴许是素日里的拥吻缠绵,早已形成习惯,谢恒颜挣脱不开印斟的桎梏,只下意识里想要做出回应。按理来说,以往与印斟相互亲吻的时候,傀儡身体给出的反应都是很舒服的,甚至有些说不出的飘忽沉醉,唯独这一次,吻到后来,谢恒颜却晕晕乎乎的,嘴里不自觉泛起一股又苦又辣的药味……
过得一阵,他瞪大双眼,立马意识过来,这是刚刚给印斟抹上的药膏啊!
“呸!”
谢恒颜猛地把印斟掀开,哇哇乱叫道:“嘶嘶嘶!好辣好辣好辣!”
印斟表情也没好到拿去,显然那些药膏也吃进不少。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抹了抹嘴,刚想出声说点什么,谢恒颜又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道:“你想毒害我!”
印斟闻言,反手把傀儡摁进稻草堆里,说道:“……我就是想害你。”
一时之间,漫天枯草一起一落,如同飞花飘雪,纷纷扬扬,盖得二人满头满脸。
谢恒颜整个人像是一滩水,深深陷进稻草里端,顿露出惊恐无比的表情——待要支撑着坐直身体,印斟偏又翻身覆了上来,继而微低着头,注视傀儡黝黑圆润的一双眼。
“你……”
谢恒颜辣得不住喘气,感到印斟温热的大手抚过他的发丝,后又轻轻贴在他毫无温度的侧颊上,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深沉,低缓,执着,带有太多傀儡看不懂,也辨不清的复杂情绪……就好像,在拼命确认某种不愿承认的事实。
——因为,这并非是印斟心甘情愿,能够抛却一切,轻易为之承受的感情。
自然这对于傀儡而言,印斟若有心想要躲避,更会给他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以及仓皇。
那一刻,谢恒颜骇得想逃。
他试着想把印斟推到一边,却又被蛮力重新按了回去。
“你听我说……”印斟郑重开口。
“我不要听。”谢恒颜把脸别开了,“你干嘛亲木头?不嫌扎嘴吗!”
印斟愣了下,说:“不嫌。”
“不要脸,走开!”谢恒颜骂道。
印斟固执道:“我有话说。”
“不想听,嘶……手!别……”谢恒颜脸颊涨得通红,倏而低声斥道,“别乱碰,拿开呀!”
印斟却低下头来,再次封住谢恒颜的唇。
他们窝在稻草堆里接吻,彼此无限地靠拢贴近,偏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完全上下压制的姿势。谢恒颜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十根脚趾紧紧缩成一团,被印斟亲得喉咙颤动,浑身发热,连带业生印都在微微痉挛。
但是很快,那股子苦辣的药味再次涌上来了,激得谢恒颜不停想要张喘气,却无意识把嘴张得更开,方便印斟吻过他的獠牙,一路吮到温热的舌尖,几乎是从里到外吃了个遍。
遂待唇分时,两人呼吸都是急促的。印斟耳根微红,谢恒颜更被药膏辣得说不出话,果然没过多久,嘴唇有些肿起来了,火辣辣泛着几许难忍的刺痛。
印斟沉默看着他,也不再执着解释什么,就完全等谢恒颜依靠眼神来领悟。
然而……
谢恒颜瘫在稻草堆里,歇了会儿,突然说道:“你怎么随身带着把刀子?”
印斟一愣:“什么?”
谢恒颜古怪道:“戳、戳到我腿了。”
言罢,还想起身来看,印斟却黑着脸把他按趴回去了。
“别挡眼睛,让我看看啊!”谢恒颜不高兴道,“你连这都要瞒我,我真的生气了!”
印斟尴尬道:“你想多了,什么都没。”
谢恒颜凶巴巴道:“让!我!看!”
“……以后让你看。”印斟忽悠道,“看个够。”
谢恒颜一怔,旋即狐疑道:“真的假的?”
印斟道:“假的。”
“绝交了!”谢恒颜撅着嘴,下草堆去穿鞋,“我记住你了,和我抱着亲嘴,还随身带把刀……”
“真没有!”
印斟慌了,原想顺势过去,讨好地拉住傀儡的手。却不料谢恒颜这厮狡诈得很,回头反将一军,堪堪将印斟一脚压了下去,翻身起来坐到他身上,张牙舞爪道:“还想骗人!看你能藏几把刀,从今往后,都归小爷我管……”
“小妖怪,纳哥说他有事找——”
偏在这时,容十涟掀开布帘,招呼也不打,直接大步跨进来。
印斟:“!!!”
谢恒颜:“糖水姐姐?”
“对、对不起,打扰了!”一向从容的容十涟,此刻竟开始结巴起来,“我一会儿再来。”
“没事没事,我在和印斟玩儿呢。”谢恒颜见状,立马抛下印斟,顾自从草堆上跳了下来,“……什么事?”
“我刚给纳哥上了药,本来也都是皮肉伤,还是赶快议事要紧。”容十涟余光斜了一眼旁边的印斟,就看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好,整个人被裹得像只粽子……唯独那双充血肿起的眼睛,正幽幽泛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冷意。
“这种时候进来,真是太抱歉了。”容十涟有意讽刺着笑道,“不过吧——就算伤得不重,才上过药,就这么‘玩’,恐怕不合适吧?”
“是印斟非要玩的。”谢恒颜埋怨道,“刚还抓着我吵架呢,每次说不过我,就用嘴……”
“咳!”印斟清了清嗓子。
谢恒颜只好转移话题:“好好,我不说啦。糖水姐姐,带我去见乌大哥,我也有话同他讲。”
容十涟点点头,又转身出了帐篷。
谢恒颜紧随在后,同时像唤狗一样,招呼印斟道:“印斟,你也一起!”
印斟冷冷道:“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谢恒颜主动牵过他的大手,“还有,把你刀也放下,不准带!”
印斟:“……”
*
片晌,再次进到乌家热气蒸腾的大帐篷内。
谢恒颜拉着印斟,后者则不情不愿,抬手掀开了布帘。而这时内间烛灯亮着,柴堆高高燃烧起来,许是家中长期来客的缘故,这会儿到不似以往那样冷清,倒平白多出几许微妙的暖意。
乌纳正在稻草堆上,叉开两腿,坐姿极其尴尬地杵着——那是印斟刚一脚踹过去,差点伤到了人家命根。
据容十涟方才在路上说,乌纳表面虽伤得不重,但印斟完全不知留手,次次差点重创对方脏腑,好在乌纳如今有业生印支撑着,伤势恢复得也快,基本再过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而眼下乌纳方抬起眼来,正好又对上印斟冰冷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于半空当中,堪堪相撞至一处,迸溅出极为激烈的火花。谢恒颜登时有些担心,悄悄扯了印斟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道:“不可以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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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能懂为啥今天这章……这么晚!
我真的卡了很久,特别是中间疑车无据的地方~
总之,先把该说的话说完,剩下谈恋爱的时间还很长~
印斟以后的日子要苦咯~(苦中带甜)
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