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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货色(2 / 2)

谢恒颜顿了顿,随即如实回答二字:“……认识。”

容十涟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情绪,偏仍于暴走的边缘不断游离徘徊。

而在此时,印斟已侧过腰身,再次将谢恒颜护入怀中,眼神不乏冰冷的敌视意味。

“……你知道吗?我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容十涟毫不在意地说道,“很有可能,‘它’已经活过来了,并且就在这座岛上。小妖怪,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如今这么虚弱,是为什么?是岛上有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吞食你的生命。”

印斟面色泛青,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谢恒颜。谢恒颜亦是愣住,待片刻沉默之余,方是缓慢吸气,对着容十涟轻轻摇头道:“没有东西吞食我的生命。”

容十涟:“你……”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非常清楚……如果硬要说到那‘东西’,我想,防人之心不可无。”谢恒颜抬起眼眸,继而低低说道,“糖水姐姐,岛上有人想杀我。如今我摔成这样,根本不是意外,是幕后有人刻意为之。”

“那就是‘它’!”容十涟眼底涌上几分泪意,“方焉会杀死我们所有人,然后是容府,再就是你们璧御府……二十年前,所有与他有仇有怨的个人或势力,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会死的,难道还不明白吗?”

谢恒颜轻声道:“我还是那句老话……证据呢?”

容十涟神色陡滞,额顶随之青筋冒出,险些克制不住自身的怒火!

“她说,那孩子……是复生后的方焉。”印斟淡淡道,“其实我也觉得古怪,六个月的病弱胎儿,是如何在那种环境生存下来的?但一切皆有可能,这话也不好说。毕竟在我们之中,没人见过真正的方焉。”

“可我见过!”容十涟喝道,“我何止见过,当年我大哥容磐,带领容府上下近百余人奔赴战场,与方焉驯养那批妖畜进行厮杀搏斗……而最后有幸生还,能够回到城中的,只剩廖廖十来个人!方焉此人残暴到什么程度,我难道不比你们清楚?”

“可你居然说……你自己的孩子,是方焉转世。”谢恒颜皱眉道,“恕我直言,糖水姐姐,我比你更了解方焉一点。兴许,他是一个喜好滥杀,并不无辜的烂人,正是因为他烂,所以绝不至于蠢钝至此——将自己现存的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幼儿身上!”

“为什么不可能!”容十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我才想问,你是怎能蠢钝到这般地步!那怪物的生命力……简直跟蛆一样,寻常人家的六月幼胎,哪有可能顽强活到现在?”

谢恒颜干脆不再避讳,开口直逼主题:“那糖水姐姐想如何做?……让我和印斟帮忙,一起杀了她吗?”

容十涟亦是肯定道:“杀了它。只要杀了它,屏障的效用就此消失,我们一定能离开海岛,不再受到时间压缩的折……”

“那万一,她真的死了。而所有怪事的根源,实际与她毫无关联,我们也没能成功出岛。”谢恒颜眼神骤冷,倏而打断她道,“糖水姐姐,那就等于……你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容十涟别过头,声线是撕裂般的暗哑。她说:“我从来不承认,这怪物是我女儿。”

“那……对不起。”谢恒颜面带凉意,几乎是失望地对她说:“我也不会帮你。”

“小妖怪!”容十涟面容扭曲,几度面临着情绪的彻底崩塌,“说到现在,你难道还不肯信我?”

“就算有一天,你要杀她,我也一定会出手阻止的。”谢恒颜语气坚定,随即伸出一手,扯过印斟的衣袖,硬声唤道,“印斟,我们走……”

“嗯。”印斟并未犹豫,应声牵过谢恒颜的手,顺势替他将木拐扶稳了些,“慢点。”

此话说完,二人果真是一前一后,无视容十涟的泪水与惊恐,径直与她擦肩而过,中途不曾有过片刻停留。

这是自容十涟与谢恒颜相识半年以来,谢恒颜所能够对她表现出来,最是决绝……也最是不留情面的一面。

就连印斟也对谢恒颜的固执态度无所适从。容十涟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危险近在眼前,甚至刀锋就逼在脖子上,时刻都将威胁到性命——他谢恒颜却还能义无反顾,去袒护一个食人血肉,造成全村悲剧的残暴恶魔。

难道真的是同类相见,彼此惺惺相惜吗?

容十涟双手不住地颤抖,等到回过头,再试图反驳什么的时候,另一边印斟搀扶着谢恒颜,两人背影缓缓走远,及至隐入身后大片抽枝展叶的林木当中,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

其实,印斟也在心里默默憋了很久。一直以来,很想问出那句……

为什么?

彼时他跟在谢恒颜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他顽固地攥着那副木拐,一步一个趔趄,走在林中凹凸不平的烂泥地上,简直慢得可怜。

印斟几次不忍心,试图上前去扶,却被傀儡轻轻挥开了,并且十分拒绝地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谢恒颜低道,“不能总靠你帮忙。”

印斟淡道:“你可以靠我,我愿意让你靠。”

谢恒颜回头瞥他一眼,本意是想笑一笑,但那表情做出来,硬挤得像是要哭。

印斟:“……”

“印斟一定也觉得,我很别扭,也顽固不化。”谢恒颜涩声道,“完全听不进人劝,对不对?”

印斟想了一想,还是诚实点头,说:“是的。”

谢恒颜顿时黯了目光,显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印斟不理解傀儡的顽固源自于何处,但有些最基本浅显的道理,印斟还是要比容十涟看得通透。

“容十涟的想法太激进。而你……”他迟疑了很久,不知应该如何形容。

“我太蠢了,我知道。”谢恒颜叹声道。

“那个孩子,不能贸然杀死。”正在这时,印斟突然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拒绝容十涟的原因。”

谢恒颜错愕偏头,并对他表现出有些迷茫的神情。印斟始终看不惯乌念,并在大多时候与容十涟的想法一致,唯独在杀与留这样一个观点上,两人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分歧。

……按理来说,印斟不该是这样。他可能比容十涟还要忌讳那孩子的存在。

“且先不说,乌念究竟是不是方焉。假如真的就是,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微薄之力,拿什么与那纵横百十余年的大魔头相匹敌?”印斟声线平静,不存半分压力,“他能造出一个分/身,就能在别的地方,反复不断地造出无数个。只要一次没能死绝,往后再想要去杀他,只会变得愈发困难。”

谢恒颜讷讷站在原地,憋了半天,也只慢吞吞地挤出一个字:“……是。”

“所以我说,容十涟的想法太过激进。也许她同方焉有什么私仇,比起旁人就会相对的敏感焦躁。”印斟道,“实际上,就连她自己也说了,方焉野心十足,且报复心极强。倘若我们在这时候,上赶着与他做对,强使彼此间的积怨加深吗?”

“嗯……”谢恒颜僵硬地道,“你说得对。”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路,步伐迈得缓慢不匀,沿途都是印斟对谢恒颜说着什么,而谢恒颜给出的反应总是很奇怪,要么只是木讷地点头,要么就“嗯嗯哦哦”两声敷衍,始终没有任何正面回答。

直到临近陈琅家帐前,谢恒颜终于停了下来,定定看向印斟,他们的说话声也因此戛然而止。印斟疑惑转身,乃至有些不解地回望着他:“怎么了?”

“印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谢恒颜脸色不大好看,倏忽艰难地出声问道。

“什么?”印斟忙走回去,仍是小心谨慎地牵着他,目光之中不乏温存与柔情,“你不舒服吗?”

“方焉,是我爹掏心掏肺忙一辈子,哪怕献出生命,也必然要助他复生的人。而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爹。”谢恒颜凝视印斟双目,一字一顿,极是清晰地说,“而你……是璧御府,成道逢的大徒弟。印斟你说,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站哪一边?你……又该站哪一边?”

此话说完,就连周遭早已温软回暖的空气,也没由来地遭受到凝固成冰的无数点寒。

印斟终于沉默了。因为这正是他们出岛之后,必须要面临的首要问题。

他动了动唇,看向谢恒颜,似乎很想说些什么。

然而谢恒颜却不假思索,直接与印斟道:“印斟,我不是什么能明辨是非的傀儡。在我眼里,谢淙的命令,是绝对的,也是必然不可抗拒的。”

印斟不禁黯然:“我……知道。”

谢恒颜神色僵冷,声线亦不带有丝毫温度:“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今后不管是对是错,我都无条件站在谢淙那边。”

印斟道:“我知道。”

“但,我……也不是一具完全麻木,永远只会听从指令的木头傀儡。”谢恒颜忽然颤声,双眼浸红,近乎哽咽地说道,“我有自己的感情,也会有……自己想要偏袒保护的那一个人。”

“我知道。”印斟伸出温暖的臂膀,缓缓抱着他的傀儡,无比肯定地说道,“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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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太傻了,老早写完了以为万事大吉……结果临睡前想到忘记发jj,我真的是个憨憨!

关于谢恒颜,我一定要说,他不肯杀孩子,不是单纯因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不了手”,原因很复杂,后面会慢慢解释的!

然后谈到感情线……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后续很难因为某些个别的分歧再反目成仇,他们在一起的基础就是彼此信任,印斟和谢恒颜都是对爱人很负责的那种类型~

虽然我也很想写那种相互信任最后变成互相残杀的暴虐爱情,但是这篇文里……

其实有!但是是一对非常暗的副副副副cp,而且很早就出现了,等最后真相大白你们绝对会感到惊喜(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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