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自己面前闹一闹也就罢了，在旁人面前可不能放肆。
韩玥瞥了一眼陆初：“叫人。”
陆初瞬间带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韩玥声音乖巧甜腻的喊道：“姨娘~”然后拉下脸，语速飞快到模糊的冲窦怀青：“怀青……”
窦怀青：“？？？”什么什么？她喊了什么？就差掏掏耳朵顺便把耳朵凑到陆初嘴边了。
喊完人后，陆初面对着韩玥睁大眼睛讨好的笑。
真可爱。
韩玥在心里想，面上依旧是淡漠的表情，玉指伸出，点在陆初的额头上，把她往外推了推，淡道：“眼睛太大，闪到我了。”
陆初捂着被她戳住的脑门，傻笑道：“姨娘若是想夸我好看可以直白一些。”
“现下正白日，不宜做梦。”韩玥轻而易举的打断陆初的飘飘然。
“若这是梦境，定然是个美梦。”陆初深情的看着韩玥，后又怕让韩玥厌恶，及时收回了僭越的视线。
窦怀青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缓缓转头看向陆初，恰好看到她收回视线时眼中闪过的熟悉的哀伤。
那已经纠缠了她数年的、求而不得的哀伤与无力。
窦怀青猛地攥住了陆初的手腕，眼眸发红，手上用力。
被握住的瞬间陆初反手就要去拧窦怀青的手腕，顾虑到旁边的韩玥才松了力，任由窦怀青捏住了自己的腕子。
“怀青！你这是做什么？！”韩玥知道窦怀青的力气，皱眉喊道，伸手去掰窦怀青的手，哪怕知道这并不会伤到陆初，她也不舍得让陆初受一点疼。
见韩玥还要护着陆初，窦怀青更气了，她指着陆初对韩玥道：“你知不知道她……！”
话到了这里被窦怀青硬生生的掐断了。
她什么？
窦怀青没有说出口。
如果说出了陆初的狼子野心，那自己多年的包藏祸心是不是也暴露了？
陆初是小辈，不可以；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窦怀青犹豫了。
手指在韩玥奋力的掰扯下一根根松开，韩玥忙拉开陆初的袖子查看。
雪白的腕子上带着明显的指痕。
韩玥脸上闪过心疼，轻轻的吹了吹陆初的手腕，嘴里轻声念叨着“不疼了，不疼了……吹一吹不疼了……”
韩玥这轻柔的语气和动作把被突然攻击的气愤安抚的烟消云散。
比韩玥高出一些的陆初微微低头，看着垂眸认真为自己吹拂伤痛的韩玥，心中爱意愈加澎湃。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好了，我……”韩玥抬头，对上陆初了泛着汹涌爱意的眼眸。
韩玥一怔，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神色：“我帮你上药吧。”
陆初很知分寸，点头：“好。”
“嗯？怀青呢？”韩玥这才发现窦怀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陆初知道，窦怀青是在美仁给她吹手腕的时候离开的。
“许是有急事吧。”陆初随口帮窦怀青敷衍了一个理由。
韩玥虽有疑问，也没再问，低头帮陆初上着药。
“刚下朝就过来，有事吗？”韩玥主动问道。
没有窦怀青在旁边，说话也方便了些，陆初点头：“嗯，事情跟我想的有些偏差，所以想来请教一下姨娘。”
指腹将药性揉搓在皓腕间，韩玥收了药瓶，起身在水盆里洗净手，用毛巾擦了，才重新坐下：“你是指何长泽的事？”
“嗯，我原先觉得姨娘若是要平衡双方，在砍掉何茂一只臂膀的同时，也会让太尉有所损失，可今日上朝，郡公依然在。”
所以……何茂和韩震谈成了条件？韩玥心中冷笑。
“哦？你是觉得我会对我大哥动手？”
陆初在分析起来事情时，丝毫不像个还未到十六岁的少女：“何长泽和郡公都是驸马人选，一人失力，另一方必会趁势而起，若无压制，必将难以遏制。如果是我做，我会动郡公。”
韩玥挑了一下眉，唇角笑意渐冷：“宛央，最好的算计是不用自己动手，扔一块骨头看他们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