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过夜色，入暮的城市华灯初上。
气氛其实已经非常温洽，柳知遥从不曾有过亲密的血缘姐妹，而如果有的话，或许沉默地相处时就会像现在这样默契又安心。
而此刻唯独有一点不同，就是柳知遥在安心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和季绪的关系绝不止是亲密的朋友或姐妹。
这点秘而不宣的小心思在脑海里打转，让周遭的夜色都染上了些奇异又美妙的神秘感。柳知遥心情颇好地看了看窗外，又装作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季绪。
“嗯？”
没想到季绪好像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甫一接触就彼此都愣了愣，
见状柳知遥只是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错开了视线，并没有说什么。
……
等到两人下了公交抵达商场街，时间就已经到了将近七点。街道上人来人往，热度翻涌。
进了商场后倒是凉快许多，两人乘着电梯向上去时，柳知遥还觉得似乎有些过于冷了。
“是冷吗？”季绪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将手上搭着的长衬衫递给柳知遥：“要再穿上这个吗？我不冷，用不上。”
柳知遥自然点头欣然同意，两人出了电梯正一个拿包一个穿衣服，就迎面看见了几个熟人。
“呀！”陈霜跟着江山映，正和几个朋友前前后后走着，抬头间就和前头季绪打了个照面，一时惊奇道：“季绪？”
江山映也跟着吃惊：“呀？柳知遥？”
“怎么回事，整个暑假从开头到现在叫不动你一回，说什么你在学习——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要学习啊？”陈霜凑了过来挤在季绪和柳知遥中间：“你俩这是打体育中心来的吧？哼，别狡辩，头发都还是湿的。”
陈霜勾着两人肩膀夹在中间起哄，江山映也在一旁啧啧称奇：“你俩怎么如胶似漆的？在学校这样就算了，是同桌情有可缘。怎么现在到了外面，放假了还粘一起？别告诉我你俩暑假还天天待一块儿啊。前几天知遥还和我说，你俩在一块儿写作业……哎？不是吧！？你俩不会上个礼拜真的天天都在一块儿写作业吧？”
江山映说完就静了下来，边走边感到难以置信地盯着柳知遥看。
面对长串质问，柳知遥笑而不语，一旁的季绪也跟着眉眼弯弯不说话。
“天呢。”江山映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不由得连连摇头：“——你们再这样，干脆结婚算了行不行？”
这话一说出口，江山映原本以为如果柳知遥不回话，至少季绪会笑着反驳自己。可结果她话音落下去好几秒，两人中没有一个开口说点什么，就好像她方才说的根本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一个实际且可行的建议。
真是没救了！江山映觉得哪里真的很不对，气氛也奇异蹊跷。于是不过五秒，她忍不住立刻就岔开了话题。
几人各怀心思地闲聊了几句，江山映便拉着陈霜和几个朋友飞快跑了。
分别之后，柳知遥便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季绪一眼，问道：
“她们都这么说了，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见面太频繁，在一块儿的时间太长了？”
柳知遥自己当然是绝没有这种想法，同时她也知道季绪多半也从没有这么想过。但心里的狡黠在作祟，让她就是想要问出这句话。
果不其然，一旁季绪听完后就立刻摇头：“怎么会，我们是……是好朋友嘛，好朋友都是这样的。”
她说完就觉得很不对，整句话像是想要表达什么道理，却实际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明明根本没有好朋友之间会这样，她和从前那些同伴，也绝不会像她和柳知遥之间这样——就像江山映方才说的，如胶似漆。
更何况，她们这种情况，明明应该更像是学校里那种一对对的小情侣。
“……”想到这里，季绪忽然觉得血气上涌。她强压下一口气，摸了摸耳尖。
听完这句话柳知遥也想了很多，一时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向前走，便顺理成章地走过了最初决定要去的火锅店。
等到意识到这点后，季绪就已经带着柳知遥绕着整个商场四层走了一个圈，回到了原点。
“噗。”柳知遥率先笑了。
“怎么回事，没有人看路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店在哪儿啊。”她撞了撞季绪的肩，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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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微妙，不好说。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