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孙这个建议触动了上孙家许多人的利益,他们自然是不愿的,所以当初出了矿山之事之后,旁人巴不得上孙出去顶缸,最后墙倒众人推,他们的既定利益也得以保留。
“你们若是要去江南的话,我建议你们去淮陵县,那里道远堂的护道使江氏兄弟是我的朋友,我修书一封交给你们带走,他们自会照料你们。”
“倘若你们来日修整好了,金坛县杏花巷钱记灯烛,有个叫做钱汉川的人,他曾有恩于我,假如你们方便的话还请你们能够对他指点一二,他是个还未入门的铸器师。”
上孙盼一家四口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难掩欣喜之意。
如今他们伤的伤,病的病,也无钱无势,贸然去江南,也未必能够安身立命。道远堂的人公允心善,若是有他们庇护,他们会少许多麻烦。
“真的多谢你了。”
上孙盼面露感激之色,“大恩不言谢,来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定不推辞。”
上孙家此刻应当已经发现上孙盼四口跑了,这会儿大约已经在安排人查找了,虽然此处是深山老林,但毕竟还是浚南县地界,几人不宜耽搁太久。
钟梦熙拿出包袱让几人换上粗布衣服,然后给他们分别易了容。
上孙盼容色太过出众,又带着病弱的三个家人,这样在外行走并不安全。
“走吧,那里有给你们安排的马车,下了山往南走,就是官道,然后沿着东边那条走,两个月内就能到江南境内了。”
送走了那一家四口,钟梦熙便沉默了下来。
她坐在门前的竹凳上,看着程不迟不说话。
她出来已经很久了,铸器大会也已经早就结束。
她该回家了。
程不迟也该离开了。
虞夏看了眼一个垂头一个沉默不语的两人。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不迟想了想,“我想学我师父,出去走走,兴许能够有些感悟。”
虞夏一笑,“我跟我师父也是四处走,一起吧?”
程不迟一愣,看了眼自顾自抽着旱烟的老道,心知这师徒二人是好意,并且结伴上路也的确方便许多。
“好。”
钟梦熙羡慕地看着他们。
她也想一起,可是不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梦熙姐姐。”
虞夏拉过了钟梦熙的手。
钟梦熙回握了她一下,扯起嘴角笑了笑。
“梦曦姐姐,你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吧。”
钟梦熙一愣。
虞夏一笑,把手指塞到唇边,吹响了口哨。
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落到虞夏手上。
“这是道远堂训练出来的信鸽,有很强的识路能力,而且十分机警,懂得避过旁人的查探,今后我常给你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