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镇守带着憧憬看着御前施为,他还知道,钦天监中也有这么一方图景,当神帝亲至,亲手引动之时,王土之上,莫有不查!
图景随着御前的手而缩放移动,看似毫无章法,商河镇守却看出来了,这移动的路线,正是几处修为可入眼的修行者驻留之所,看那光点闪烁的明暗,恐怕最高亦是有着四步的修为。
终于,图景移动到了陈府所在的位置。而此刻,本应该光芒大放,甚至彻夜不息的这一处,却空空荡荡,死寂得如同一片乱葬岗。
商河镇守听到一声叹息从身边御前那里传来,尾音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之中,仿佛在哀悼这些无辜的冤魂。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从御前那里传递来的悲伤之情,心念随之波动,也感觉到鼻子的一阵酸意。
“连魂魄都没有留下,行事好绝啊……和我说说,那两名剑冢弟子所执之词吧。”御前的声音无比的轻柔,就像不愿打扰熟睡之人的梦境一般。
这几日的忧思揣度,商河镇守早已经反复推敲过长宁的话,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半点的纰漏或者线索。此时御前有命,他如流水一般复述出了长宁所言,甚至连其中的换气停顿,以及最细微的语调变化,都重复的惟妙惟肖。
“那名女弟子可曾有话?”
“并无。”
御前单手按下,面前图景和满室异象随着这一按尽数消失不见,大印缓缓回到商河镇守手中。
御前的鼻尖微微沁出点汗珠,想来维持这等精细的图卷,对于他来讲,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可有画像?”
“一直备着。”说着,商河镇守从怀中取出几副卷轴。卷轴展开,正是长宁与鹿鸣的绘像,角度不一,俱是精细绝伦,连当日里大战过后的一缕疲惫之色也毫无遗漏。
御前此刻方才露出一点赞赏的神色,但也仅仅在脸上存留了片刻。当他看到长宁的绘像之时,还是不动声色,待看到了鹿鸣的绘像,却难以掩饰地露出了混着惊讶和了然的复杂情绪。
这点转变商河镇守自然不会错过,问道:“大人识得此二人?”
“识得是识得,不过……算了,画卷留下,我要想一想。”
商河镇守告退后,空荡荡的正堂内便只剩下了御前一人。一束月光从窗外打进来,微微照亮他的轮廓。
“难怪华后震怒,派我过来,原来是如此。随行的是姒家人?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眉眼。您是怕麻烦,还是嫌麻烦不够大呢?陛下送您去剑冢,您还是怀着怨怼?算了,这些事我哪有资格过问。林寒?是那个林寒?当年叱咤风云一场,没想到今日你的修为已经衰退到死得这么窝囊的下场……幽冥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前呢喃低语着,一朵云飘过,掩住了月亮,待到云开月现之时,正堂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唯余惨白一束月光,无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