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尔墨斯捂住脸的时候，科瑞斯又不慌不忙再添了一把火，“毕竟这一次我们要在大地之上顺利行驶，还得到天后她们的帮衬，这方面我可不像你没心没肺，只知道在后面抱着赫尔墨斯。”
“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眼看着他们说的话题越来越诡异，再加上周围聚集的神明越来越多，赫尔墨斯觉得非常羞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道金色神光飞入大殿内，无数麦穗凭空掉下，紧接着，一个女神怒气冲冲的声音便随之响起：“哈迪斯，你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完了，胆敢染指我的女儿，走着瞧！”
随着德墨忒尔的声音落下，原本铺满了一地的麦穗忽然间枯萎，无形中就给这个宴会蒙上了一层不太妙的感觉。
“……”
听到自己母神的声音，珀耳塞福涅整个人骤然一抖，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苍白。
这可能是多年所形成的条件反射，以至于珀耳塞福涅如今虽然已经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是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的怂了吧唧。
“别太担心。”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哈迪斯随即沉着脸一挥手。
伴随着磅礴的幽冥之力涌现，原本还漫天飞舞的麦穗如同碰到了大敌，这会儿一被触及便一下子消失无踪。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天哪，那就是农业女神吗？”
“看来这些大地神果然还是……”
不过虽然哈迪斯解决了这件事情，可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整个宴会的节奏瞬间就变了。
大家虽然碍于幽冥王者的威严，不敢随意放肆，可是关于这件事情，大家心里还是颇有微词的。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该吃吃，该喝喝，回头还要你们忙的时候呢。”
眼看着气氛不对，修普诺斯赶忙跑出来打起了圆场。
随后宴会又持续了约莫数个小时，最终还是在哈迪斯与珀耳塞福涅离场之后落下了帷幕。
“有没有感觉很奇怪？”
随着一场盛大的宴会落下帷幕，达拿都斯中途被自家兄长叫走，说是哈迪斯找他们有话要谈。
赫尔墨斯目送着珀耳塞福涅在冥月女神赫卡忒的护送之下回到后殿，这会儿也抓着科瑞斯的手，顺着人流缓缓走出了宴会厅。
而刚一走出来，他就转头看了科瑞斯一眼，那弦外之音简直一目了然。
毕竟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德墨忒尔胆敢在这种事情上面再横插一手，以至于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委实有些太过尴尬了。
“好在哈迪斯有先见之明，已经做好了多方面的准备，若非如此，只怕事情会更加难以收场。”
跟着笑了一下，科瑞斯脸上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之色，“只可惜这位农业女神也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真以为把持大地生机，就可以一直作威作福下去？”
用大地万灵的生衰作为威胁，如果换成一般神明，估计真的会投鼠忌器。
但是哈迪斯是谁？
那可不仅仅是三大王者中的大哥，同时也是幽冥的王者，众神之中最富有的存在。
别的不提，就算德墨忒尔背后有着大地女神盖亚作为靠山，那哈迪斯头上那两位也不是纸糊的。
尼克斯与厄瑞波斯一直不声不响，却不代表她们对于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如今德墨忒尔此为借口闹出了这件事情，想必一定会让奥林波斯神族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哈迪斯会不会追究下去还不得而知，不过我估摸着宙斯可能会因为这个事情而焦头烂额。”
走下宽大的阶梯，赫尔墨斯回过头，遥望了一眼这座瑰丽而又大气的城池。
“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塔耳塔洛斯吧。”
如此喃喃自语了一下，赫尔墨斯随即对着科瑞斯伸出了手，“走吧。”
“去找那位殿下是没问题，不过你确定你能够找到对方的所在？”
将手放到尔墨斯手上，科瑞斯一边跟着他走下台阶，可随后站在宽大的城门前，他立即提出了质疑。
不怪科瑞斯觉得不靠谱，实在是他们要找的对象是一位原始神。
要是尼克斯。厄瑞波斯，大不了他们还可以去幽冥之地的永夜寻找。
但是要说塔耳塔洛斯的沉睡之地……
在以往的记载中，似乎都没有任何方面的典籍对此有过提及，而至于知道这个地方的神估计也屈指可数。
“你是在找我吗？”
就在赫尔墨斯带着科瑞斯在塔耳塔洛斯之中乱窜的时候，原本一直处于沉睡的深渊之神被惊醒了。
浅灰色的眸子睁开，将视线投注到闯进自己领域的青年男神身上，深渊之神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知道对方既然来了，必然是有事情要说，所以塔耳塔洛斯还是伸手将他们挪到了自己沉睡的神域之中。
“说吧，这一次来到深渊是为了什么事情。”
一股十分庞大的神性在神域之中凝聚，紧随其后，便在赫尔墨斯二人面前形成了一个身形非常高大的男神。
因为本体正处于沉睡之中，所以这一次面对突然上门拜访的赫尔墨斯，塔耳塔洛斯便是使用神性投影的方式来见对方。
不过就算眼前这位男神仅仅只是一个投影，那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也不是赫尔墨斯能够企及的。
主神与原始神的境界看似只有一重之差，但这其中的差别就宛如是天地一般。
“见过塔耳塔洛斯殿下。”
伸手向对方行了一个礼，赫尔墨斯随后笑道：“关于法则的决定，我已经在黑夜女神殿下那边听说了，这一次之所以来寻找您，当然也是因为尼克斯女神对于我的叮嘱。”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那这个应该说是自己新鲜出炉的“属神”，达拿都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还是那般平静。
“是关于前不久，这孩子来幽冥界找我，结果半路上忽然遇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神秘人，经过我与达拿都斯讨论，都觉得对方可能并非幽冥本土神明。”
抬手指了一下科瑞斯，赫尔墨斯故意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道：“殿下作为世界的基石，同样也代表着幽冥对外的重大防护，所以这一次之所以来找殿下，我就是想问问殿下，在宴会展开期间是否有什么奇怪神明出入过深渊？”
“你是怀疑那个神秘人士是其他世界的来客？”
眉头再度紧皱，面对赫尔墨斯这番话，深渊之神果然在第一时间提高了关注的程度。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点了点头，赫尔墨斯在这方面并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我刚才查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有另一个世界的神明出入，也许是你的想法出现了错误。”
抬手揉了揉额角，塔耳塔洛斯说完这番话，忽然道：“不过既然作为我的属下，那么在处理一些事情上，我希望你如同我当时送给你的那个神职一样。”
这么说了一句，不顾他们两人一脸懵逼的表情，塔耳塔洛斯随后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散去了神性的深渊之神在重新睡着之前，又动了动手指，将赫尔墨斯二人转移到了大地之上。
“所以这番话是想让我安分一点吗？”
怀着浓浓的疑惑之情，赫尔墨斯返回了奥林波斯，同时又赶在大家找上门之前立即封闭了神殿。
而就在赫尔墨斯封闭神殿的同时，整个大地之上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所困扰着。
随着宙斯将风雨女神迈亚废黜之后，关于雨水的领域，重新被宙斯分配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自然女神，也就是德墨忒尔以及阿尔忒弥斯等人共同掌管。
以往这些女神们相互搭配，一边配合着日月天象，共同编织雨云，日子也还算是过得去。
但是一切从珀耳塞福涅被幽冥之王带进地底深处的时候就开始发生了改变，原本的平静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农业女神那喜怒无常的爆脾气。
倘若德墨忒尔高兴，那么很有可能大地会违背自然的规律，即便在不属于秋季的季节内都会连着好几天迎接丰收的季节。
而如果农业女神发怒，那么就算是身处于本应丰收的秋季会颗粒无收。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类除了一面献上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食物作为祭品，以此取悦女神之外，剩下来能做的就是开展别的渠道，拓展自己的食物储备。
赫尔墨斯是畜牧之神，作为其子，科瑞斯自然也兼具了部分权柄——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当他将那些牛羊带到大地的时候，整个畜牧业也随之发展了起来。
一开始的那两年里，人族的确也凭借这个技能使得自身整体生活水平都大为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只可惜，不仅仅只有人是要吃喝的，这些牛羊作为生灵，自然也是需要吃草的。
然而伴随着德墨忒尔震怒，整个大地之上赤土千里，别说是肥沃的青草了，就连原本横于其上的各种小河溪水都随着大地开裂而渐渐断绝。
很显然，德墨忒尔此举就是用整个人族作为筹码来逼迫哈迪斯等人让步。
毕竟众神不是很看重人族吗？
可以，想让人族可以安居乐业发展起来，那就把她的女儿还回来！
可能是怀着这种想法，反正如今的德墨忒尔心理估计已经有些扭曲了。
“亘古不朽的伟大母神——盖亚殿下，您是世界的创造者；是诸神之母、万灵之长，是世界的开辟者，是承载世界的化身，请求您！请您倾听信徒们的祈祷，给予我们恩赐，在此为您献上祭品，并以最为澄澈的信念……”
在石头垒成的祭坛上，一场盛大的祭祀礼正在举行。
石坛周围燃烧着通红的火光，而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身穿布袍、头戴骨冠，手上握着枯木杖的老祭祀步履阑珊地缓缓登上了祭坛。
伴随着冗长的咒文被不断念诵，青壮年们抬着作为祭品的牛羊以及各种稀少的果品走上台阶，随后将其安置在了祭坛上方。
因为已经连着很久都颗粒无收，所以这牛羊整体看着非常瘦弱，完全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即便如此，那也是这个部落如今能够拿得出手最好的祭品了。
“德墨忒尔殿下，您是丰收的美妙之音，是农业的庇护者，是大地活力的散播者，请求您睁开眼睛看看大地上的苦难，并施降甘霖……”
继盖亚之后，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正义女神忒弥斯、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人纷纷都被祭祀了一圈。
虽然正义女神已经被关进了塔耳塔洛斯，不过凡人并不知道这种事情。
在古老的传说中，这位正义的女泰坦神同样也是负责掌管季节变化的存在，所以这个时候也被人类寄予了希望。
反正无论是谁都好，只要能够帮助他们渡过眼前的困境，继续生存下去，人族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在这种存亡之际，之前的各种条条框框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无数部落也都随之联合了起来。
只可惜，人类的诚意并没能感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无论是古老的大地之母盖亚，亦或者是奥林波斯上的农业神殿、月亮神殿都没有反应。
而在这个时候，科瑞斯感受到了信仰之类的变动，赶忙找到了赫尔墨斯。
“人族发生了变故，这可能是一场人为导致的灾难，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他们一下？”
面对找到自己的科瑞斯，赫尔墨斯放下了手上的水晶盆，沉吟了半晌，问出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面对十分兴奋的科瑞斯，赫尔墨斯并没有立即给予回应。
反而在沉默过后，他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话？”
看着对方忽然一下子沉下来的脸色，直觉告诉科瑞斯，赫尔墨斯这一次大概不会选择出手相助了。
“天雨虽广，不润无根之草，道法无边，难度无缘之人。”
使用东方的古老语言吟诵出这两句话，赫尔墨斯眼中带着一丝惆怅，却还是坚定地道：“面对人类所遭遇的艰难困苦，我不会选择出手相助，因为只有他们自己成长，才能够为自己争取到世界原力的眷顾，倘若借由神明的庇护而度过了劫难，那么未来的下场不外乎就是如同之前的黄金白银人类一样。”
正所谓不历风雨，如何见彩虹？
赫尔墨斯看待问题十分通透，因此面对科瑞斯的想法，他虽然没有第一时间予以纠正，还是选择坚持己见。
这件事情固然看着是由农业女神德墨忒尔为了一己之私一手惹出来的，但是从法则层面上来看，又何尝不是天地意志对于人族的考验呢？
没错，早在回来的时候，赫尔墨斯就已经凭借其机智地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命运变动。
也正是因为了解到了一些先机，赫尔墨斯才会选择作壁上观客。
“当初大禹之父治水，然而未得功成身退，便遭流放而亡。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因为他借助九天息壤对抗大洪水。”
转过身，赫尔墨斯走下神座，注视着科瑞斯，神色忽然变得十分柔和，“那大洪水就是天地对于人类的考验，所以不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疏通河道，反而意图凭借熙攘无限增值的力量而将洪水拒之门外，最终必然不会成功。”
一切外力都是有限的，一味的依求外物，最终等到失去那股助力的时候，那么，站得越高就会跌得越惨。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就让它去吧。”
有些烦躁地打断了赫尔墨斯的话，科瑞斯忽然有些恼怒。
当然，这股突如其来的火气并非是对着赫尔墨斯去的。
他当然知道赫尔墨斯说的是实话没错，自己这一次的确是犯了一叶障目的毛病。
而恰恰就是因为这一点，科瑞斯才会如此自责懊恼。
“可是雅典娜如果出手的话，难道我们也不管不顾，就让她在人界之中树立起威信？”
纠结了半晌，科瑞斯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希腊神话之中，纵观英雄崛起背后，少不得都会有雅典娜的推动。
很多的英雄能够站上荣耀之位，大多都是有雅典娜的帮衬。
所以等到他们获得天地原力庇护的时候，理所当然会有一部分气运反馈到雅典娜身上。
这股回流的力量也可以说是功德，因为智慧女神所行皆对世界有益。
“性质不同，又岂能一概而论？”
走到神殿那宽大的落地窗前，赫尔墨斯抬手指着天上的星辰，“也许再过数万年，它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源之一，但是如今终究还是没有走到那一步，所以这些星辰只能够在天穹之上挂着。”
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这才是为神之道。
“雅典娜之所以没有被天地之力反噬，不外乎是因为这位智慧女神善于审时度势，就拿大力神海格力斯为例，一开始他被其母亲遗弃在外，正好碰到了雅典娜与赫拉，若非提前看到了他头上的王者光辉，你觉得智慧女神真的会单纯因为母性爆棚的缘故而怜悯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吗？”
嘴角挑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赫尔墨斯幽幽道：“你可别忘了，智慧女神是对着斯提克斯河发过誓，自愿成为处女神的。”
因此若非是看见了足够让自己心动的庞大利益，一向都十分聪慧的智慧女神会冒着得罪诸神的风险而叫进那趟浑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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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当你认为你能带节奏的时候，其实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支配了。”
达拿都斯：“？？？我不想加班，我不想被带节奏！”
科瑞斯：“……譬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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