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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2 / 2)

重珂吓了一跳,说道:“姐姐怎么这么看着珂儿?”顿了顿,见重瑾没有说话,重珂关切说道:“外面风大,姐姐来檐下避避风吧?”

“你想说什么?”重瑾没动,平静问道。

重珂双眉一塌,哀怨浮上眉眼,“姐姐,不知道珂儿做了什么事情,姐姐忽然对珂儿这般冷淡?”

“珂儿知道,姐姐在怪珂儿,擅自入宫没跟姐姐说一声。但是这事你听珂儿解释——昨夜珂儿看着镜中青丝落尽的倒影,心中悲痛,整整哭了一宿。今早在妆台前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滚烫如火。想来是悲伤过度、邪风入体。姐姐来看珂儿的时候,珂儿想着,姐姐晚上便要入宫参加王宴,若被过了病气,那该如何是好?故而珂儿并未出门相见,这实在是在为姐姐的身体着想啊!”

重瑾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重珂心中忐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谎话编了下去。

“至于珂儿的病是如何痊愈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妖王宫中,此事当从一个半月前讲起。”

“姐姐,你可还记得一个半月前,珂儿曾去碧溪山雪林找过你?那日珂儿没找到你,却遇到了一个妖。我俩志趣相投、相谈甚欢。后来又在雪林中遇上几次,成了好朋友。这事珂儿跟姐姐说过的。”

“今天白天他知珂儿病重,来家中探病,送了珂儿一颗丹药,吃下去病很神奇的全都好了。闲谈间,珂儿无意提及想进宫看看热闹,他二话不说,便将珂儿带到了宫中。迎面而来的侍卫高呼‘凤王殿下’,珂儿简直是目瞪口呆。那时才知,他竟是凤王殿下,白龙鱼服、微服私访,还阴差阳错跟珂儿成了朋友。姐姐,你说这像不像书中的故事?如果不是珂儿亲身经历过,珂儿听着都觉得像是说书呢。”重珂逗了个趣,咯咯笑了起来。

重瑾却是面无表情,重珂一个妖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了。“姐姐,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珂儿好害怕!”

“重珂,你先让我静一静。”重瑾说道。

重珂心中不详预感越发强烈——这是重瑾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再带着宠溺地叫她“妹妹”,而是用充满疲惫和厌倦的口吻,疏远地称呼她为“重珂。”

“姐姐,是不是珂儿做错什么事情了?珂儿向你道歉,求姐姐你原谅我吧!”说着,重珂“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那沉闷的声音一听便很疼。

重珂扬起清丽的脸上,两汪水眸盈满了水雾,晃动着细碎的光芒,整个妖便如同是一朵脆弱的含羞花,哪怕是风轻轻的拂动,都会让它疼得蜷缩起来,潺潺流出绿色的血液。

重珂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可怜,仿佛重瑾便是她唯一的救赎,唯一的依靠,失去了重瑾,重珂会活不下去的!

——多么真诚、多么完美的伪装啊。

*

从前自己被亲情蒙蔽双眼,忽略了重重疑点。但是今夜王宴上,重珂却亲手揭开了那华美的亲情外衣,露出底下爬满虱子的现实。

重珂四时衣裳各项份例从未短缺过,长辈们送给重瑾的礼物,重瑾大部分也都转送到了梨花院。重珂的家底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重瑾这个嫡女,但是重珂平日,却总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衣服。重瑾问过,重珂说:“新衣未脱浆,粗糙僵硬,磨得肌肤生疼,不如旧衣舒适。”自此之后,哪怕外面风言风语,指责重瑾母女苛待庶女,重瑾也不曾说重珂一句,更不曾要求重珂委屈自己,穿僵硬的新衣堵住悠悠之口。

岁月漫漫,王城多有聚会,重瑾带着重珂一起赴宴。重珂回家后,却总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暗自垂泪。多番询问才吐露说,出身不堪,受妖白眼,贵女们当着重瑾面,言笑晏晏,背地却嘲笑重珂两族杂/种、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重瑾听了之后,便再未出现在聚会之上,与王城贵女们也断了联系。

重瑾修炼《种马神功》,本该闭关苦修、远离俗世。但重珂拉着她的手,哀泣自己亲娘已逝、孤苦无依,重明府中谁都看不起她,唯有重瑾关心她、爱护她。重瑾若闭关,她怕是会被磋磨死。重瑾起先以为这只是夸张,兀自闭关去。半年后出关,却见重珂面容枯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重瑾自责不已,自此之后,宁愿耽误修行,也不再离开重珂。

……

时至今日,与王宴贵女们交谈解开误会、并亲眼见过重珂使计暗算之后,重瑾方知,自己有多么愚蠢。

穿旧衣不是因为新衣僵硬,而是为了抹黑重瑾母女;畏惧聚会不是害怕流言蜚语,而是想切断她与外界的交流通道,好方便重珂这“受害者”尽情表演;重病在床不是郁结于心、被家中妖磋磨,而是想耽误她修行,折断她高飞的翅膀……

重瑾以为重珂胆小怯弱,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可这是多么的狂妄!

重珂不知道比她重瑾聪明多少倍,哪里用得着她自作多情来保护?

*

重瑾轻轻叹了一声气,是她瞎了眼,信错了妖。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当机立断跟重珂断绝往来,自此之后,便当没这个妹妹——

但妖心肉长,哪怕是养一条狗,这几百年下来也有了感情,哪能说不要便不要?

“重珂,你先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重瑾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地思考这段姐妹感情。

重瑾转身,挥袖而去。

“姐姐!”

重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有何事?”

“天黑路滑,你取盏灯照明吧?”

重瑾迟疑片刻,回头——

暖黄灯火下,重珂笑着,眼睛却流着泪。

重瑾的心微微一软,抬头,看着檐下两盏冰灯,一盏狼,一盏兔。

“你取哪盏?”

重珂笑着,取下了檐下饿狼冰灯。

“当了这么多年的小白兔,这次,我当狼。”

“当狼没什么不好。”重瑾说道。

重瑾上前取下白兔冰灯,转身离去。

重珂目送着那一抹碧青缓缓消失在黑夜之中,唇角越咧越大,低沉而凄厉的笑声远远荡开,凄厉得仿佛是饿狼的恸哭。

她最大的两个仇敌——

终于,

没了。

*

屋檐之上,凤箫一手拿书一手拿笔,摇着头,翻开花名册,在重瑾名字下划下一个大大的×。

夜风哗啦啦地翻动着书页,厚厚一本花名册中,每一页都打了个大大的×。

孔雀千光:傻鸟会传染,×

狐狸雪团:有狐臭,×

鲛人飞霜:比我嚣张,×

白马重瑾:优柔寡断,×

……

阿丑幽幽问道:“王就没一个看中的?”

“全都没我好看,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凤箫说道。

阿丑点点头,说道:“阿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回来,你想去哪?”凤箫问道。

阿丑头也不回,径直朝织造房飞去。“给王准备衣服。”

凤箫笑了,“阿丑,你懂事了。”

“孕夫装得准备起来了。小孩子长得快,说来便来。”

凤箫:???

凤箫:w(?Д?)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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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生孩子~~~

——咦?我是不是又剧透了?

没办法,剧透一时爽,一直剧透一直爽┑(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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