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凤箫惊讶,这才过了一天时间。
“不是我查的,是昨天夜里它自己送上门的。”
“昨天夜里?你怎么不进来告诉……哦,我不让你进来的,那你可以敲门。”
“晚上睡觉被吵醒,你一整天都会不开心。”时见说道。平静的一句话,隐藏的却是千百年来相伴的默契。在这个世界上,时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凤箫,甚至比凤箫自己都还要了解。凤箫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时见便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比方说现在,凤箫身体在轻微地扭动着,那是他嫌身体脏,想要有人给他洗白白。
也是,顶着这一身脏污,凤箫应该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飞岩山中有大大小小数十眼温泉,冷泉、热泉、药泉……各有妙处。王,不如我们一边泡温泉,一边说说那年轻修士之事?”
时见的提议正合凤箫心意,凤箫一口答应,而后,觉得答应得太快,又画蛇添足地补了句:“既然你这么诚恳地邀请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时见哑然失笑——我的王啊,真可爱。
洗过澡,脱了衣服,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凤箫闭上眼睛,双臂舒展开搭在泉岸边石头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舒服了。
水波动荡,涟漪阵阵散开,凤箫睁开眼睛,斜斜睨了一眼靠近的时见,说道:“说好了一人一半温泉,你靠过来作甚?”
时见扬了扬手中的软巾,“给你擦背。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阿丑的手艺,那是挑剔龟毛万分的凤箫千年来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
时见这么一说,凤箫便觉得背上痒痒的。对时见的偏见和愤怒,在阿丑的擦背诱惑下,薄得跟一张纸似的,没坚持片刻,凤箫便乖乖背过身去,趴在岸上,露出了白皙精瘦的后背。
略带粗糙的软巾在背上一遍遍刷着,力道不轻不重,正正好搔到了凤箫的痒处,不一会儿,温泉上便响起了凤箫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舒服的“咕噜噜”声。
时见嘴角勾起了笑意,凤箫现在讨厌他也不打紧,凤箫的身体喜欢他就行。慢慢的,他会让凤箫的心,也喜欢上他。
化身阿丑的这一千年来,凤箫在调教他的手艺,将他打磨给最适合自己、最舒服的一件享乐工具;
而他,何尝不是在养废凤箫呢?
衣食住行,阿丑样样包办;梳头顺毛,洗漱更衣,更是由阿丑一手伺候。就连瓜子,都是阿丑剥好了送到凤箫嘴边。
凤箫早已经离不开阿丑,而他,也离不开他的小狐狸。
所以,这辈子,他们两个就这么在一起吧?
时见看着掌下的雪白肌肤,目光逐渐深沉。
凤箫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猛地睁开眼睛,“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凤箫转头看他的一瞬间,时见迅速收敛好了目光中的贪婪,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在想天劫下那年轻修士的事情。”
“你可知道,那年轻修士是谁?”
“别卖关子,说。”凤箫说道。
“他叫景行,今生是修仙界御剑宗掌门弟子。”
御剑宗,剑修门派,修仙界三大仙门之一,乃是仙界长天剑宗在修仙界的分支。
“今生?那他前世是谁?”
“长天剑宗少宗主,道远独子,景行。”
听到这个名字,凤箫轻轻皱起了眉头。
长天剑宗,仙界四大门派之一,长天剑宗宗主道远,乃是和时见凤箫修为不相上下的大人物。
“他不在仙界好好修炼长天剑诀,下界转世投胎干什么?”
“这便要从头说起。”时见将一切娓娓道来。
长天剑宗是剑修门派,功法凌厉霸道至极,练功之时,稍有不慎,便是剑折人亡。
长天剑宗道远宗主早年沉迷修炼,伤及身体,导致子嗣缘薄,膝下只有景行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景行一生下来,便注定要继承长天剑宗这一庞然大物。
但景行先天不足,资质平平,难当大任,却因投胎本事高,不用修行便是仙人,未来,还要继承父亲的位置,站在万万人之上。很多长天剑宗的弟子不服他,暗地里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景行年轻气盛,为证明自己,急于求成,一个不慎,便走火入魔。
道远宗主虽救下了景行,但是景行经脉全断,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再无踏上仙途的可能。
道远宗主爱子心切,不忍看独子就这样颓废下去,便在下界寻了一个天生剑体的绝世好胎,让景行投胎转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回仙界长天剑宗。
“如果是长天剑宗少宗主,三百年渡劫期也就说得通了。”凤箫说道,正常修士修炼到渡劫期,没个几千年是做不到的。三百年的渡劫期,绝对是开挂了。
“道远没有派人保护自己儿子?”
“派去保护的人全被杀了。”时见叹息一声。“不久后,景行也死了。”
“长天剑宗有本命魂灯,能将弟子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传回宗门,让宗门得知真相,为自己报仇。而景行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时见看着凤箫,不再说话。
“是我?”凤箫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时见点了点头。
“他是被天劫劈死的,与我何干?”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凤箫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