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相泽消太拿着教案，离开了教室。
全班哗然。
“古川居然要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喝茶！”峰田实大呼小叫着。
轰焦冻斜过眼来，看着坐在斜上角的蛇发少年。
“没事吧，古川君？”常暗踏阴偏过头。
“没什么，大家不要担心。”古川瞬次摇了摇头。
……
“听说你今天早上是和欧鲁迈特一起来学校的？”食堂里，心操人使看着那个拿着餐盘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语气寻常，“又犯什么小错误了，还被老师当场抓到？”
“……什么叫小错误，就不能是好事情吗？”蛇发少年咬着吸管嘬了一口冰镇橙汁，被凉得龇了龇牙。
心操人使皱了皱眉，“你还在做这个适应性训练？”
从上次欧鲁迈特上完对人训练的英雄基础课之后，古川瞬次就开始按照一日三餐地去接受低温饮料，坚持洗冷水澡，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室内空调开到最低，尝试通过不断的刺激叠加来慢慢改变自己畏寒的习性。
作战服自带的体温调节能力毕竟还是外力辅助，想要成为一个职业英雄，至少不能有这么明显的软肋。
“我觉得挺有用的，下一次遇到轰君，我绝对不会那么快‘阵亡’了。”少年振振有词。
“所以呢，今天早上你干什么了？”心操人使没有和他多纠结这个问题，单刀直入地问道。
“……”古川瞬次叹了口气，“呐，人使，你对现在超人社会的个性资格制，怎么看？”
在世界上超过八成的人拥有个性的今天，个性的使用权被严格管制着，只有极少数拥有英雄执照的人被允许在公开场合使用个性，而剩余的人只能在非公共场合使用无害的个性，一旦在公共场合使用个性被发现，就属于违法行为，将被带回警署问询，甚至被判定为犯罪。
“从个性的出现到现在，曾经经历过一个异常混乱的超前黎明期，那个时候的人们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可以肆意地使用个性，结果你也看到了。”心操人使说着，“拥有个性的人经历了从最早的被抵制，到逐渐被接受，最后被大众所欢迎的转变，这就是资格制带来的好处。最早的个性在经历了七八代的分化后已经产生了成千上万种的变化，想要确保拥有这些个性的人不会破坏社会安定，只能是‘一刀切’，让少数经过重重筛选后被赋予特权的监管者来管理他们，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
“但是，就好像病毒总是先杀毒软件一步诞生一样，英雄对于犯罪总是有一段滞后期，资格制恰恰就是无法弥补这段‘黄金时间’给普通人带来的损失。”
古川瞬次放下餐具，反问道，“明明有着有利的个性，明明有机会使用个性帮助别人，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是英雄，就该袖手旁观吗？”
“……”紫发少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面前正在耐心等待着回答的少年，“所以你今天早上去用个性助人为乐了？”
“……是的。”既然被看出来，少年干脆承认了。
“……没办法啊。”心操人使往后一靠，抱着臂说，“照目前来看，资格制仍然是利大于弊的，英雄依旧是打击犯罪最可靠的手段……自动贩卖机也不是一开始就出现了的，或许在犯罪率降下去，人们的素质跟着提高，社会步入一个更加稳定的阶段之后，国家的法律也会跟着改变吧。”
古川瞬次听着好友的话，若有所思。
午休时间，教师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相泽老师。”蛇发少年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坐。”相泽消太不修边幅地从他那个金黄色的睡袋里钻出来，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古川瞬次走进来，没有坐下，而是选择站在班主任的旁边，像个小学生一样自责地低着头认错：“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知道错了，是我给欧鲁迈特添麻烦了，这是两千字的检讨书……”
相泽消太有些出乎意料地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纸，扫了两眼，上面诚恳的遣词造句和礼貌的措辞令他周身的气势有些缓和下来。
想不到这孩子还挺懂事的。
“坐下吧。”他说着。
这次古川瞬次坐下了，双腿并拢，后背挺直，手掌放在膝盖上，堪称乖巧。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相泽消太的语气依旧是倦倦的样子，仿佛没睡醒。
不过这种情况古川瞬次见得多了，他照样听得非常认真。
“雄英不是一个在乎学生的家庭条件的高中，但是招收像你这样的敌人家庭出生的小孩儿，也是头一回。说实话，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很缺乏合理性。”
“个性很强又如何，让学生去追求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暴行。”男人用沧桑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想要成为英雄，首先就得遵守并肯定成就了英雄之名的那一条条制度。或许你觉得你并没有做错事情，我们不应该怪你，反倒应该夸奖你，但是今天你可以在街上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漠视了我们的规矩，以后你也可能为了更多你所在乎的事情而玷污了英雄之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对于毫无希望的人，随时都可能被我舍弃，而你已经是来到了底线的边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及肩的头发一根根立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的操缚布无风自动，缠住了少年的腰部，将他拉到了跟前。
“记住这件事情。”
他伸出手，摘下了少年脸上的墨镜，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对上了那只恶魔般绯红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没有成为英雄，而是走到了英雄的对立面的话。”
男人压低了嗓音，用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危险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会毫不犹豫地逮捕你。”
没有，没有起作用……
我的石化魔眼……被相泽老师的个性，消除了……
狭长的瞳孔在日光下骤然缩成了针状，少年不禁屏住了呼吸，试探性地睁开了那只紧闭的左眼。
生平头一回，他用双眼直接和别人对视了，而且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少年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一直以来都只是黑白的黯淡图像一下子变成了鲜明的彩色，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那个蓬头散发却难掩清隽面容的男人在发动个性时眼中流动的红光。
这种感觉很奇妙，少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就连男人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对他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直到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刚刚的那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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