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终究不能忘的,你可以忘,我不能忘,”宫泽忍成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说:“你替我挡过枪。”
“所以这是交易吗?”
“不是交易,而是性命之交下的必然选择,我的命有一半是你救下的,你想取去,我也没有二话。”
“真的吗?”垣井朴苦笑道,“原来我这么重要,我几乎忘了。”
“真的,不过我仍有我的一半性命,在这两天时间里,我要主宰他,两天之后,我可以交付给你。”
垣井朴凝视他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宫泽忍成丢魂失魄地望着缓缓关上的门,脑袋里回响着持久的撞门声。
12月22早晨。
华兴会内有人回:“经营丝绸的华商突然反悔,不愿意让这十一个重要同志跟随自己的商队回国。”
“虽说都是中国人,但他只是个生意人,不肯冒险做这事也是情理之中,况且我们需要的是真心实意愿意援助我们的人,否则在行动中,日本人威胁恐吓之下,高度紧张时他必露出破绽,反而对我们不利。”
“在日本想要寻一个敢于直面死亡,拥有拳拳爱国心的人何其困难,只有十二个小时了,几乎不可能。”
华兴会内陷入焦虑和恐慌,必须重新制定一个可行的方案。
……
中午,樱雪记得宫泽忍成与自己的约定,提前到寻花湖畔的公馆赴约,她上到二楼,在临窗的桌前站着,这就可以俯瞰到寻花湖心波光粼粼,湖畔落叶飘飘,飘了满地,飘到湖面。人声微杂,樱雪心如湖水微波起伏,驰驰荡荡。
她等了一个小时,没见师哥过来,按照他的性情,早该到了,“该不会来了。”樱雪暗想,“只希望你不要有事就行了。”
她在窗前多站了一刻,看见一个小孩向湖中仍一块石子,她的心情跟随那块石头一直沉沉沉……沉到深不见底。
樱雪忽拿出自己的b-i'sh0u,在桌面上狠狠刻下几个字:见字如我,等你。她转身离开时,却撇见桌角处刻有一行小字,樱雪歪着头看,写着:窗外樱树下。
樱雪细想有些疑惑,移动着步子往窗边靠,一眼看下去,只见一棵普通的樱花树,她又下楼去看,来到树旁,围着它转了一圈,又向四周看了一圈,都未发现异样,抬头时,才发现窗前一个身影忽地闪开了,只扔下来一片叶子,树叶飘飘荡荡地落下来,樱雪伸手去接,不料有风,吹着这叶子乱飘,最终落到地上,她忙捡了,又跑上楼去寻人,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于是她翻看树叶,见到正面写有一行字:有人跟踪,不便相见,晚上八点,情报处见我。
她明白了,就将桌上的字迹刮去,留了一点钱弥补桌子的损伤,下楼后,随手将树叶仍进湖里,然后去往北岩家,到北岩家门前,看见门前两边各站几个人,当她走近,这些人目光全投过来,樱雪转身走出他们的视线,想着以自己的身份不便见北岩,于是就在远处观望,不一会儿见一个人走出来,她稍往外走几步,庄笙瞥见一个人影走动,又细看时,才知道是小蝶,惊喜之余,便往外走,这些人并不管。
“我一会儿就上门边来看,你终于来了。”庄笙拉着她的手,笑说,“是真的,这次不是做梦了。”
“你醒了?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樱雪问。
庄笙想起那些话,后悔不跌,却问:“我说过什么?”
“我和允芸都听见了。”
庄笙一阵脸红,笑道:“梦话都不作数的。”
“算了,”樱雪瞟一眼北岩门口的那些人,又问:“那门边的几个人是谁?”
“专程护送北岩去赴任的自卫队。”
“他们也上船吗?”
“是,一直护送至北岩到目的地。”
樱雪不吭声,心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李承启他们绞尽脑汁地想,也不可能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不如从这十几个人身上做些文章。
“你在想什么?”庄笙问。
“我只是想确认你们没事,现在你们住在北岩家里,我没有可担心的,所以我……又要走了。”樱雪有点不好意思,用这样来来去去,感觉对他们是种折磨。
庄笙丢开她的手,自言自语:“假的,一点都不真,这梦也太长了……”
“哥哥。”樱雪叫他。
“我也知道留不住你,你走就是了。”
樱雪怵着。
庄笙转身丧丧地转身,忽又回头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今晚。”樱雪的眼神很笃定。
“好,好……”庄笙温柔地看看她,回头离开。
樱雪目送他进了门,顾不得许多,直接找到李承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