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窗儿承认,用那些借口支领许多钱都是自己所为,这些钱都是为喜儿买了东西,庄云铖说明要他们出去,他们仍只哭,哀求不要将自己赶出去,可这于事无补,庄云铖心意已决,非这样做不可。
他们哭得眼圈红红,灰心地站着,仍不断抽泣。
庄云铖看着这才十四五岁的孩子,虽然有点儿不忍,但想起当年爹对一个偷窃的仆人打断一只手相比,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况且这次的玉窗儿,喜儿不仅变相偷窃,而且**。
“你们——”庄云铖问,“出去后怎么办?”
他们只红着眼摇头,眼里流露着绝望。
“我是说,你们也有十五岁了,如果真的喜欢,不如订了婚,再长大点,把亲成了也好。”庄云铖说,“玉窗儿,你给喜儿买的那些东西,我自然不要了,还有——”说着,又对庄蝶说:“叫曾福过来。”
小蝶去了片刻,带曾福到了,庄云铖叫曾福给他们两人结了半年的账。当日上午他们领了钱,收拾行囊准备出去,临行前给庄云铖磕了三个头,庄云铖心里有一丝痛楚,但他没表现出来。
“难受啊!”小蝶问。
“不难受。”庄云铖盯了她一眼。
“说谎,”小蝶问,“既然难受,何必非要赶他们出去?”
“可他们做错事了。”庄云铖冷淡地说。
“那我做错事,你岂不是要赶走我?”
“这——”庄云铖无语,白了她一眼。小蝶似笑非笑着。
现在,家里就剩玳安、曾福、李婶、秦婶、莲花五个。
就这几天,庄云铖辞了报社工作,文庭蕴也不阻拦,只又和他说了许多,劝他“少年需立志,不得费光阴”等。
此后,庄云铖便与肖金宇、刘臻多多来往。
一天,允芸正好放假在家,由于天气炎热,她搬一把躺椅放在堂口背阴又迎风的地方,躺着在上面吃一个半青半红的苹果。
庄蝶从这儿路过,在她背后笑道:“你真悠闲,我忙着水没喝一口呢。”
允芸忙爬起来,把她按在躺椅上,说:“姐姐,你辛苦了,先吃苹果。”说着把咬了一口的苹果塞在她手上,说。“我去给你倒凉水。”
“喂喂——”小蝶挣扎要起来,允芸死按着,说:“让我服侍你一会嘛,不然哥哥又该说我,这儿凉快,你好好歇着。”
“好,好……”庄蝶笑着躺下,把脚靠在正好与椅子平齐的石板上,吹着过堂风,闭上眼,感觉舒服极了。她咬一口苹果,放松得连吃咀嚼的力气都不想用。
一会儿,有人送信来,庄蝶听得前面有人应付,于是懒待动,不时她就睡着了。允芸盛了凉水过来,见她闭着眼,也不知睡没睡着,于是把水放在一旁,又看见被咬了两口的苹果,姐姐也没吃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小蝶手里拿过来,自己吃了,一边往前面来,庄云铖正在看信。
“哥哥,你怎么了?”允芸见庄云铖愁容满面,问:“谁来的信?信上写了什么?”
庄云铖支着手,允芸拿过信,首先看见北岩的署名,见上面写道:
收到你的来信,是我眼前无边黑暗中见到的一丝光芒。
我昨天收到香取子的来信,得知家中发生可怕的变故,我今晚就将启程回家我……心力交瘁,难以动笔,恕我不能详回。
允芸睁大了眼,注视这几行字,它们歪歪倒倒,虚浮飘渺,每一个字都似乎耗尽了力气,似乎沾染了异常沉重悲痛的心情。
“北岩哥哥……他怎么了?”允芸惊惧地问。
庄云铖只茫然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