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起来的?”
“那时慌作一团,都顾着把这人往医院送,还没问。”
“才几天,就出这样的事,太不像话了!”庄云铖忿忿,径直来到工厂。
小蝶已经收拾好残局,所有工人都已经复岗,只有那个打人的人在一间一层办公室内接受询问。
庄云铖进来,看见这里有三个人,除了打人者,还有小蝶和曾福。
小蝶先走过来,低声说:“这人是陈琪儿的亲哥哥。”
庄云铖惊讶不已。
原来,这人叫陈年,一个多月前,陈琪儿回老家看望爹娘,随后分别,他哥哥陈年跟出来,企图找到曾禄,让他给自己谋一份工作,没想到跟丢了,他顺便就到城里来潇洒一回,没过几天,身上的钱就用完了,他不得不返回家里,由于家里的钱只出不进,过完年后,他娘又打发他进城来找陈琪儿,陈年迷恋这大都市的繁华,欣然进城,没找到陈琪儿,又把钱得差不多了,那天恰好看见庄云铖厂里招工人,于是进厂,今天只因为其流氓习气不改,因一点小事就把人给打了。
庄云铖看了眼他,把目光转向曾福,说“陈琪儿的哥哥,那也是你的亲戚了?”
“是,少爷。”
“我不管谁的哥哥,不管你是谁的亲戚,说吧,你为什么打人?”庄云铖往桌子后的椅子上坐下,问。
陈年打人之后,见那人流了那么多血,就已经吓得半死,现在经庄云铖一问,自己理亏,更加觉得要死了的样子,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停哆嗦。
庄云铖盯着他,他仍说不出话,忽地“咚”一声跪下了。
庄云铖也惊了,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给我下跪,我不是你父母,没资格让你跪,起来说话。”
他低着头,并不起来。
庄云铖给曾福使个眼色,曾福遂把他扶起来,他也只像滩烂泥一样,曾福只觉得他更加可恨,在自己村里欺负人,在家里和他娘一同欺负陈琪儿的时候那么强势,那么涎皮赖脸,到了外面,一点儿骨气也没了,典型的欺软怕硬的烂人!
“到底怎么回事?”庄云铖问侧边的小蝶。
“我也不知道,当时并不在。”
“少爷,”曾福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惹是生非,欺软怕硬,从小就这样,把村里能得罪的全得罪了,不敢得罪的,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成日无所事事,只知惹事,涎皮赖脸,像个流氓一样。”
庄云铖以为曾福会袒护他这个亲戚,没想到却把他贬得一文不值,又看看这个陈年,他一言不发,庄云铖知道曾福说的该是真的了,感到可恨,看他这要死的样子,又觉得可怜。
“你搞这样一出,不但这几天的工资没了,连厂里也留不下你,你走吧,那人治伤的钱,用你的工资偿还,不够的我来出。”
陈年扑通又跪下,曾福并不管他了。陈年一边磕头一边祈求:“少爷,别让我走,我只身来到这里,分文不剩了,出去就是饿死,求求你,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再也不敢惹事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别磕了。”庄云铖也焦愁,他还不停磕,额头都红了,怕再磕也把头磕破了。
“好了!起来!能让你留下,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接下来的半个月工资付给被你打伤的工人,算他的误工费,半个月后才开始计你自己的工资,且你再有打人这种行为,我就不饶你了!”
陈年心想这可不是给别人干活吗,心里已经是拒绝的,可细想,自己的主要目的是找妹妹,而这次因祸得福,找到了曾福,只要自己继续在这厂里,就可以接触曾福,找到陈琪儿就不是问题,到时候,无论是曾福还是曾禄,都可以提供给自己一份比现在要好的工作,自己就可以不在这个厂里干活,现今还是需要一个落脚和吃饭的地方,不如答应再说。
“我答应,我都答应。”
小蝶看在眼里,碰了碰庄云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说:“这个人回答时犹豫如此之久,眼神飘忽不定,他定盘算着什么,并不可靠。”
“这个人只是赖,并不坏,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小蝶无言。
“下去吧,继续工作。”庄云铖说。
陈年撑着地起来,看了眼众人,退出屋去。
“曾福,他怎么会到这城里来?”庄云铖问。
“不知道,我也感到奇怪,他在山坳里呆了二十几年了,怎么这时候就出来了,”曾福细思顷刻,恍然道,“或许是来找陈琪儿的,一个月前我们曾回家去过,他不知道我哥已经死了,那时曾执意要‘我哥’给他谋一份儿工作。”
“北岩现在是你哥的身份,不能让他知道!”庄云铖说,“你万万不能告诉他。”
“我决不会的,这个人简直禽兽不如,我绝不会与他交往。”曾福说。
“原来他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也好,若出去了,倒没办法看住他,在这里至少能注意到他的动向,曾福,你平时多注意他。”
“是。”曾福答应着,这里没事了,他就返回去账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