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士小姐姐看呆了。
......
席澍清揽过喻熹的腰身,带他去了几乎没有人走动的楼梯间。
他把喻熹?进怀里,低头嗅他发间颈间的气息。小家伙紧紧地箍抱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瘪着嘴不停地掉眼泪,呜呜咽咽也不敢肆意放声大哭的模样看起来委屈至极。
“别哭了我的小可怜。”他扭头吻吻他的耳尖,声音黏重。
“你为什要凶...凶我......”
喻熹闻言哭得越来越悲恸,最后哭得气儿都顺不过来,嗯嗯哼哼,一抽一抽的打起了哭嗝,软绵绵的说气话,“你有本事...走啊,嗯...呜,你...倒是别回来了啊呜......”
席澍清心疼怜惜又难受。
还真是他的小奶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奶猫哼哼得没劲儿了,就变成一条无骨的滑蛇,大半边都盘挂在了席澍清身上。
他肩头一大块儿已经湿透了,咸湿的泪洇在他的皮肤上,微凉。
喻熹如梦初醒的说:“我其实是想说,你终于回来了。席老师,我可想你了,我希望你天天都能陪着我。”
“我承认我是心大,但也没有那么那么大啊。”
“我当然是关心你的,只是你平时见了哪些当事人,你要去哪个客户那儿,你要去哪儿办事去哪儿出差上哪儿开会,这些你去处理公事的行程,我怕我问了你会觉得厌烦,你会觉得我又不懂问来能干嘛啊,可能你还会觉得我在干扰在监视你。”
“你跟我说过的我都放在了心上,你不说,我主动问你这好像不合适吧,毕竟我也帮不上你啊。”
“我没有执意的不想去打破伤风,再说了,你让我去,我能不去吗。”
“这伤真的是个意外,我俩室友打架,难不成我只站在旁边观战?我也纳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呀,我也不想把自己弄伤啊。”
在心疼他的人面前,喻熹越说越委屈,他不再觉得自己伤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儿一桩,他觉得他的伤口现在似有虫蚁在啃食。
“席老师,这伤口好疼啊,包扎的这一块儿可能伤到真皮层了,很可能会留个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呜嗯......”
喻熹说到情动处作势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唧唧了。
席澍清蹙眉不忍,他轻轻掰过喻熹的脑袋,微微低头直视他大红灯笼般的眼睛和正挂着晶莹细密小泪珠的黑长睫毛。
他用指腹抹开他的眉头,又拂下他的肿胀的眼皮,细细亲吻他的眼睑,然后才轻声开口说:“我没有想要凶你。”
“舍不得。”
“你的心意我收悉了,好了好了,乖,不哭了,好吗,哭得费劲。”
这件事到此为止,知其全貌亦或是永远不明真相他都觉得无所谓了,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再过问了。
这孩子的眼泪对他来讲,致命。
......
席澍清没让喻熹去公共的洗手间洗脸,他就近找了个急诊科的诊室,让喻熹进诊室借用里边医生专用的盥洗池冲了个脸,洗完后他出拿干的绵纸细心的帮喻熹擦干脸上的水,又从包里拿了一小瓶苏打水递给喻熹让他喝了。
之后,他牵着喻熹,两人十指相扣,从办卡开始一步步去走就诊流程。
到普外科问诊时前边还有四十多号人,传说中的排队两小时,看病五分钟,很真实了。
他们并排坐着等候,喻熹不管不顾,他不分场合,非要用双手搂着席澍清的脖子,亲昵的把脸搁在他的肩上。
席澍清坐着端正,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一不小心会蹭到喻熹手臂上的伤口。
喻熹这伤口,是此前他心中烧得最恣肆的一簇火。
当时在场劝架的人应该不少,为什么独独就喻熹见血受了伤。
经简单清创过红肿仍未消退,原本完好无损的皮肤硬是开了条十几公分的口子,显得狰狞又突兀。
这伤不管划得有多深,在席澍清眼中,只要受伤的人是喻熹,就叫受了重伤。
他对待有关喻熹人身的一切事物都难以保持所谓的理性客观。
喻熹在他耳边,吐字絮絮如棉,他把整个事情的始末都细致陈述了一遍。
席澍清听后自责悔恨不已。
第二簇火,关于秦晙。
把所有的事情一串,他才想清楚,因为事出紧急,秦晙可能从一开始就给褚陆之传递了一个背离事实真相的信息。
接着,褚陆之也明白喻熹是他席澍清的人,小朋友肯定要护,褚陆之因为要跟他有所交代,所以就想弄个双保险,进而又理所当然的夸大了事实。
原来不是喻熹主动去跟秦晙互通有无的。
喻熹想绕开他回避他,这一茬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没有基础。喻熹没动过手,惹出事来的并不是他。
也就是,喻熹根本没惹上什么麻烦,那就更不存在绕开他,甚至不信任他等等之类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问题了。
怪就怪他自己在情急之下没细想,完全曲解了事实。
后来他亲眼看到喻熹的伤,就更急更乱了。
当真是关心则乱。
上次去寺庙里抄的佛经,没抄够,赶明儿还得多抄几沓。
“喻熹。”席澍清腾出一只手环上喻熹的腰,“是我错了。”
喻熹用力眨眨眼,不大想听他真正想说的内容。不管怎样,他觉得席澍清已经再不需要跟他道歉了。
“你是错了,席老师,你是不是抽烟了?”
故意错开话题,这孩子明显有意是要过掉今天不愉快的这一出出事。
真的很懂事。
席澍清收紧臂膀,一对眸子幽深漆黑。
“是不是啊?你还不承认,我检查检查!”喻熹松开席澍清的脖子,拿过他腿上搁着的包。
来检查检查席澍清的手提包里都有些什么玩意儿。
除了他放在车载箱里的证件、笔等等,属于席澍清自己的东西有:半本印律所抬头的信笺纸、一个笔记本、一支派克钢笔、两支中性笔、一小盒回形针、手机、充电器、充电宝、打火机、折叠伞、蓝牙耳机、干和湿的便携消毒棉纸、一只领带夹和两张银行卡。
喻熹拿出廉价的塑料壳打火机在席澍清眼前学招财猫的僵硬动作来回晃,“请问你为什么要随身带一把打火机?而且这看起来...你是临时在路边摊上买的吧?”
席澍清面不改色,“这火机的性能不错,用来及时销毁要求过目即焚的机密文件,好用。”
“请问您干的工作是?特务?间谍?”
席澍清薅了薅喻熹的脑袋上不安分的呆毛,笑得宠溺。
他低声承认,“一根。”
“我今儿才知道您竟然会抽烟呐,哼,下不为例。”
是什么时候抽的那根烟,是为什么,喻熹心知肚明。
“好,我保证。”
“哼哼。”喻熹傲娇的努了努下巴,他放下打火机又随手拿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密码?”
席澍清瞥了眼那张卡的出卡行和尾号,他把喻熹往自己一侧又带了带,低声在他的耳廓边说:“01、09...”
“停停停!”喻熹忙不迭放下卡伸手捂住席澍清的嘴,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很鲁莽,连忙松开手转而讪讪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听了!”
席澍清的嘴角噙着一丝含混不明的笑意,喻熹看他好半天没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拿开手。
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席澍清还真告诉他啊。
席澍清见缝,快速的抢着说完:“还有两位数,是你学号的最后两位数。”
“你记得住我的学号?”喻熹傻乎乎的问道,他突然又没啥心理包袱了,现在知道密码能咋的,搁他身上不刻意去记三天就忘了。
不止如此,席澍清还记得喻熹的手机号和身份证号码。
喻熹见席澍清面色恬淡,也不出声。
默认了。
他对他保有的坚定和温柔总是不动声色的。
喻熹凑近了用鼻尖蹭蹭席澍清的鬓角,撩他:“席先生,我好中意你啊。”
猫儿伸出猫爪子做了个接了捧水的动作,身侧的人静悄悄地看着。
喻熹酝酿了一句土味情话,“席老师,请问你愿不愿意栽在我的手里?”
原来是虚捧着一把土。
“不愿意。”前车之鉴,这一次,他紧接着就加上了下文,“因为我想栽在你的心田里。”
喻熹愣了愣,张开手指,心想这人真应该去参加土味情话大赛......
他扭着身子,歪着脑袋,嘟起唇碰碰席澍清的嘴角,模样天真无邪。
“给你盖个环保认证的小印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