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大厅外安静那么一小会,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而张晓媚的声音,成了那一场欢宴里的主角。
造作地嗲声嗲气,张晓媚拉着长长的调子说:“唯哥,人家洗好啦。”
几乎是没有一丝迟滞,周唯的语气里带着娴熟的**:“过来,跪在那里帮我。”
不坑入耳的声音还在持续,那个瞎眼妹娇笑连连:“哎呀,唯哥,不要摸那里,啊,唯哥,你太坏了,轻一点,你再轻一点,啊,唯哥你又玩弄人家。”
在这一刻我恨透了自己不是一个聋子。
我恨透了我自己,即使被外面那个男人刺到体无完肤,他与别个女人翻云覆雨,仍然能惹得我心如有翻江倒海狂乱不止,而我原本刚毅的泪腺,它成了特别弱逼的存在,它的闸口轻而易举伸张开来,我纵使狠狠捂住了嘴巴,眼泪依旧顺畅地贴着脸庞而下,摔在地上稀巴烂,我再也撑不住,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顶着门把膝盖盘起来抱住,瑟瑟发抖。
外面的气氛渐渐更是热烈,不绝于耳的啪啪啪声仍在灭杀我脆弱的神经,周唯似乎已经到了冲锋截断,他的声音低低痉挛着说:“叫大声点,叫得更大声一点!”
张晓媚更是配合,她讨好似的娇喘更浓,说:“唯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那对狗男女后面又像拍岛国片似的鬼叫鬼叫了五六分钟,才彻底静滞下去,听着那动静,他们洗了鸳鸯浴就出去吃宵夜了。
所有喧嚣归于平静,余下我一人在黑暗中与这漫漫无边的寂寥相对,我终于获得独处的空间,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然而熬过了那个阶段,后知后觉的竭嘶底里,它就成了味道不怎么浓烈的鸡叻,而我也散去了品尝痛哭一场滋味的兴趣。
储物室里不够通风,凝固的空气闷在一起黏在我身上威逼成汗,我就此打开了门。
大厅里灯火通明,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扔着两个用过的安全套,张晓媚刚刚给我展示过的情趣内衣被撕破扔在沙发上,于是,即使那对狗男女特意喷洒香水来掩饰他们欢愉过后那股**味,我还是差点呕出来。
用手抵着肚子压抑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我想不管如何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必须马上想办法离开。
徘徊纠结几番,虽然我多少有些抹不下面子,我还是咬咬牙给罗智中去了个电话。
毕竟在我认识的人里,估计就他能给我想办法,把我给弄出去。
接起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但罗智中似乎喝了不少,即使隔着电话波,他声音里被酒精染上的模糊,他一开腔就舌头打结了:“刘….刘多…安,你这会怎么那么…有空找我。”
罗智中现在这样状态我始料未及,我只得抱着垂死挣扎的心态,艰难开口:“罗老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被周唯困在他家里了出不去,密码锁,我出不去….”
那头静寂越十秒,忽然一阵阵咕溜溜与窸窸窣窣交织而生,还有哗哗水声一起作祟,罗智中再开口,清晰度已经俨然可辨:“你是在他半岛城邦的家,还是纯水岸?”
我捏紧手机:“半岛….”
截断我,罗智中声调淡淡:“我马上到。”
顷刻,他余给我的,是急促的嘟嘟声。
得到了肯定答复,我握着手机在大厅里不知疲倦来回踱步,我的大脑也没闲着,设想呆会罗智中到了之后会出现的重重可能,我的心又乱成了一锅粥。
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的罗智中,他倒没让我久等,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一似乎是搞黑技术的人过来,三两下把这密码门给破了。
看着玄关处那两个大的行李箱,罗智中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他仍然是浅淡口吻:“这两个玩意,你都要带走是吧?”
我刚刚点头,他的手已经抓住大件那个:“先走了。”
与罗智中一人一个箱子并肩走在小区的绿道上,我有些尴尬生硬开口:“罗老师….”
“我上次与你交流过称呼的问题,你是叫我罗先生,叫得不太习惯?”
罗智中脚步微缓,他语速也慢下几个度:“那以后直接喊我罗智中。”
一阵风从罗智中的身边吹拂着再到我这里,有淡淡的酒精味被带到我的鼻子里,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停下来我更是讪然:“可能是之前叫习惯了,急起来忘了改口,我以后保证不会喊错。”
抖肩,把赶巧掉在他身上的落叶抖去,罗智中眉头浅蹙:“任何称呼都不过是一个代号,就叫罗智中,也算是省事。”
破事堆积成山,我这会儿实在没有心情吐槽罗智中之前又事事的计较,现在又装什么大方,我只管嘿嘿一笑,终结了这个话题。
又觉相顾沉默过于尴尬,我强打精神恳切说:“谢谢罗先生愿意跑着一趟给我帮忙,改天找个罗先生方便的时间,我想请罗先生吃个饭。”
“不必。”
罗智中走快两步:“刚好我还没睡意,正想出来溜溜。”
停了停,罗智中又添上两句:“你真想感激我,把你手头上那订单干好了就成。”
我点头,继续配合尬聊:“我知道,那事我有谱。”
嘴角写满若有所思,罗智中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一阵他颇有些隐晦:“现在这社会,离婚什么的平常了去,第一次没找到对的人,后面还有大把机会。”
难得罗智中开了金口给我说宽慰话,我却无福消受,听得诚惶诚恐,我勉强挤笑:“知道,谢谢。”
无谓般摊了摊肩,好在罗智中没再继续死磕,他说:“走快些。”
我嗯声作应,紧跟他步伐,再走几步,顺拐个弯不一会就能走出小区。
但是,我们刚刚拐岔过去,周唯和张晓媚就迎面走来。
见到我,那个混球从十米开外的地方把张晓媚落下,他自己疾走着迅速到我面前来。
脸色阴沉得仿佛就要来一场连绵暴风雨,周唯吊着视线先从罗智中身上溜几秒,他把目光递到我身上,就像是胶水般凝黏在我脸上,说:“刘多安,你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