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别管我,快解开安全带。”他咬着唇,沉声说。
解开安全带,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解开?阮糖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能看出他这是枪伤,刚才有人要害他们,他为了护住自己才受的伤。
她没有犹豫,也没询问,听话立刻解开安全带。
徐司起用那只受伤的手费力解开安全带,他将方向盘右转,同时扯住她紧紧抱在怀里,打开车纵身跳下去。
两人一路滚下直接跳到了水里,路上两车相撞,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落入河水中后,男人揽着怀中差点溺水而不断挣扎的人往河岸游。因为跳车时他全身绷紧护住她,身上受了不少伤,游了好久才游上岸,体力耗费了不少。
阮糖糖浑身湿漉漉的,吐了口河水,总算从溺水的恐惧中脱离出来。想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刚站起身右脚一痛,立刻跌倒在地。
徐司起将额前的头发往上捋,粗重地喘息着:“怎么了?脚受伤了?”
刚才他把她护得很紧,身上几乎没碰触到地面,手也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只是跳车的时候,阮糖糖的脚磕在车门处。
她点了点头:“只是有点痛,不严重,你的手……”
“别担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徐司起不在意地去拉她的腿看,只见白皙的脚踝处有一大块红肿。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他放下她的脚,背过身蹲下:“快上来。”
他是要背自己,阮糖糖心尖一阵颤抖:“不行,你受伤了。”
“这么点伤算个毛,你男人可没那么弱不拉几,别磨叽快点上来,不然到时候他们过来了,你我都跑不了了。”徐司起边说,手背在后面冲她招了招。
阮糖糖知道轻重也不再磨蹭,忍着痛站起来扑倒在他背上。
徐司起立刻勾住她的腿分到两侧,抬脚快步走着,速度不慢于小跑。
他背着人往树林走,现在是白天,树木能方便掩护。
阮糖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右手臂处,衬衫袖子因为湿透了紧贴着手臂,破洞处血液依旧在不断流出。klzl
他背自己手臂用力,那儿会不停流血。该怎么办,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手足无措,眼泪都快掉下来。
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捂住那处,感觉到血液的温热与粘稠,眼泪还是控制不住落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想派人杀了他,现在真的看到有人动手,看到他为了救自己受伤时,却难过得快要不能呼吸,怎么会这样呢?
“放我下来吧!徐司起,你自己快跑。”她说。
带着自己只会拖累了他的脚步,她不想拖累他。
男人脚步停顿了下,继续向前走:“说什么傻话,阮糖糖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老公,”他顿了顿,又继续着:“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回家的。”
他的语气很笃定,阮糖糖听得鼻子一酸。
这个笨蛋,他不是自私冷酷吗?不是想杀人夺取财产吗?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给她挡子弹,受了伤还要背着她逃跑,她曾今真的让人动手暗杀他啊!
愧疚、难过不断地煎熬着她,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心用力拉扯,想要挣脱出胸腔般,阮糖糖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嚷嚷着:“徐司起,你不放下我,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徐司起听着她边哭边说话,嗓音带着哭腔,并不好听,但到了他耳朵里却觉得很动听。
一直以来他在黑暗中行走,严铮等人是他的伙伴、兄弟,在他受伤的时候,会担心,也会让他抛下他们,但却不会为他哭。他没有吭声,想省点力气,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
感觉到子弹射过来替她挡住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犹豫,反而后怕她这么弱小娇柔的人要是挨上一枪很有可能没了命,那时他该怎么办,他无法想象。
……
终于逃到了树林深处,徐司起才将人放下,阮糖糖已经哭累了,双眼红肿,不过这番发泄下来,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好看被人挪开了。
她坐在草地上靠着一颗树,脚一动就感到钻心的痛,却没有痛呼出声,目光担忧地聚焦在男人身上。
徐司起也坐在她旁边靠着那颗大树,目光扫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是否安全。刚才他们弃车跳河,身上的联络工具遇水基本失去了作用,不知道王毅和严铮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儿来。
身体每一块肌肉都传来阵阵刺痛,刺激得他更加清新。胳膊上的伤弹片还没有出来,他紧抿着唇,下巴几乎绷成一条直线,必须取出才行,时间长了这条胳膊也就废了。
阮糖糖见他解开扣子,脱下衬衫露出劲瘦的上半身,凑过去想看清他的伤口。
徐司起从腰部抽出匕首递给她:“别看了,给我割出几条类似绷带的布条来。”
他要处理伤口,阮糖糖伸手接过比水果刀大一点的匕首,将丝制衬衫摊开,在上面划动,出乎意料的锋利,就好像切豆腐般。
没一会,她就割出了几条,拿着它们要给他处理伤口。
徐司起推了一下,只是拿过匕首在剩下的半块残破的衬衫上蹭了几下,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扎入伤口。
“你……你在做什么,疯了吗?”这该多疼啊!阮糖糖惊叫着,见他俊脸苍白,想要去拉开他的手。
“别动,我要把弹片取出来。”徐司起以前这样处理过,所以并不觉得难以承受,额头上冒出一身冷汗。
“我……我来……”阮糖糖咬着唇,她至少会轻一点,不像他对自己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还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
“你不行。”她并不是专业人士,甚至因为心软做不到长痛不如短痛。
男人倒抽了口气,刃尖转动用力一挑,血液奔涌中一小块黑色的弹片掉落在地。
徐司起喘息着,胸膛一阵起伏:“现在帮我处理伤口吧!”
阮糖糖抹了把眼泪,连忙拿着布条在他手臂处饶了两圈打成结,鲜红的血溢出来,她又取了一条继续绑住,用了四条才勉强处理好。
她这才松了口气,瞅着男人苍白的俊脸,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手指触碰却是一阵湿润。他的脸上出了一层冷汗,可见刚才有多难熬。
她心里揪疼着,轻轻地抹掉他脸上头上的冷汗,哑声说:“徐司起,你要好好的。”
别再受伤了,那样她会心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