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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劫色(2 / 2)

司鸿豫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他神情一凛,倏然看向与白衣青年同席而坐的三个人:腰系一把纯金小算盘的少年叫卞岚,旁边胡子拉碴、病容憔悴的酒鬼叫李长练,而正在与他说话的箫客叫韩及。

景畅园的四大门客,有三位他都是见过的,那么这陌生的第四位——清俊,抚琴,天姿卓绝。

司鸿豫直接愣在了当场:“你是……傅少容?”

趁这一愣的功夫,傅少容奋力摆脱了钳制,后退数步,以琴台为障,满目戒备地盯着司鸿豫,当他是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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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意思了。

司鸿豫忍不住舔了舔一侧的虎牙。

他凭容貌选中的琴师,居然就是司鸿凌的三十一门客之首,运气好得堪比胡匪头子一眼相中了皇帝老子的女儿,不抢回家当个压寨夫人都算亏了。

他轻轻磨了磨臼齿,脸颊还在隐隐作痛,说明那一巴掌打得确实不留情面。

又握了握五指,傅少容的手腕摸着是削瘦、微凉的,显出一种养尊处优的细腻感,不像他这沙场归来的粗人,茧子厚得能当砂纸用。而在挣扎时,那手腕又爆发出一种鲜活的烈性,与印象中的文弱书生大不相同。

单论第一印象,司鸿豫是很喜欢傅少容的。

梦中的少年固然可爱,但太过纤弱,好比画上美人,又好比未点睛的龙,总缺了一味要紧的灵魂,眼前这具长成的躯体却不一样。

他是有质感的。

司鸿豫几乎确定他梦中的人就是傅少容了——

既然是老七的门客,那么,年少时偶尔见上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十二三岁的傅少容被领进过东宫,忙里偷了闲,悄悄溜出来游玩,恰巧给他撞见。那会儿的他刚消了童稚,精气初凝,最受不得撩,乍一见皮相这般标致的小公子,自然控制不住。

所以傅少容才入了他的梦。

一梦十年。

不客气地说,司鸿豫认为自己这十年困于春梦的痛苦,傅少容至少要担九成责任。这么大的罪过,简简单单说一句“对不起”总是揭不过去的,怎么也得肉偿。

偿十年,偿到他厌了为止。

司鸿豫为这个邪恶的念头感到兴奋。

他当然知道傅少容是无辜的,十年前平平淡淡的一面之缘,连他都不记得,傅少容又怎么会有印象?把自己的****全推给傅少容,实在太不讲道理。

但司鸿豫根本不想讲道理。

他只想随便寻个借口,摘走这一支司鸿凌呵护了多年的莲——何况今夜他就是冲着傅少容来的,于公事要带人走,于私情也要带人走,凑个两全其美,难道不是天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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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正僵持着,傅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踏前一步,向司鸿豫作了个揖,正色道:“承蒙五殿下抬爱。少容自幼丧母,由七殿下照顾长大,情似挚友,恩胜父兄。君子知恩图报,唯愿肝胆披沥,为七殿下效忠尽节至死。五殿下胸怀广博,麾下人才集结,少容不敢空占一席,还忘殿下三思。”

立场分明,礼数尽足。

司鸿凌在一旁揪了半天心,生怕傅少容不敢拒绝,要将这烂摊子丢给自己收拾。眼下他主动摆明了态度,司鸿凌总算是舒坦了些。

谁想司鸿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指着七弦琴谑笑了一声:“嗓音倒是悦耳,不妨再多说几句?”

傅少容:“……”

司鸿豫乐了:“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教你。”

他施施然绕过琴台,背着手踱到傅少容跟前,上身微倾,凑得半近不近,正是容易引人不适、躲开又显得矫情的距离。他压低了音量,道:“鄙人表字立鹤,且叫一声立鹤来听听。”

傅少容甚少见到这般轻浮的人,嫌恶地避退了半步。

“不肯?”

司鸿豫略有不悦。

昨夜还投怀送抱一同登了极乐的,今夜便翻了脸,疏离得连名字也不愿叫,委实教人心寒。但若细细品玩,这疏离又可折作三分情趣,譬如他将这品性高洁的公子绑于床头,落了帐子,百般蹂躏,或者掀了帐子,干脆就在人前……

几幕艳影闪过,司鸿豫口干舌燥。

要忍耐。

他尽力收了淫念,又逼进一步,指着自己微肿的右颊道:“你刚才的一巴掌,说轻呢,我不予计较也是可以的,说重呢,我拿走你一条命,你家七殿下只怕也保不下来。但我以为,轻了伤我颜面,重了伤你性命,都不作好,不妨取个折中……”

他顿了顿,语气甚是温和:“你跟我走,去我府上陪我一阵子,待我满意了,便免你的罪,再将你完璧归赵。”

傅少容只觉得血气逆流,心头憋了一口怒气,恨不得夺来韩及的长箫当头抡司鸿豫一棍子。

但不等他反应,司鸿豫已经转了身,还悠悠然敲了敲琴额:“这样,我先上去讨杯酒喝,你挑一支拿手的曲子,就当给新主赠一份薄礼。”

“殿下请便。”

傅少容收了往常对谁都一样温软的语气,冷然相对,当即挥袖落座。

司鸿豫还没走几步路,忽听背后弦音乍起,如同苍峦空响、飞龙盘沉。傅少容指下一曲《九霄》前调铺开,闻之尽是高涨的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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