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呀,我刚喝了水”,林初沐手往旁边躲一下,没有接他的水。
褚朝阳一手打着伞,一手举着柠檬水,蹲在林初沐旁边,挺引人注目的,林初沐不太好意思,也怕别人多想,“谢谢你呀,不过不用了。”
伞下的温度的确比直晒要低,褚朝阳蹲着没动,有些苦恼,“我刚喝完一杯,室友他们打球都不在,扔了还挺可惜的。”
“那好吧,等会你们训练的时候,我坐在旁边打着伞喝冷饮,拉一把仇恨”,褚朝阳说,“学学那位在新生军训时在前面吃西瓜的兄弟。”
褚朝阳把柠檬茶放地上,隔着外面的塑料袋,水珠顺着杯壁往下滑,落在袋子里。
他换个手打伞,另一只手有些尴尬的抓头发,“你不愿意收我的水,打伞可以吧,这么热,我一个人也是打,你别有心里压力,就当我顺手给你遮一下。”
林初沐没好再说什么,只是,别的同学都在顶着太阳,唯独她这里被男生打着伞,这份特殊让她有点羞恼,可褚朝阳是一片好心,总不能迁怒人家,林初沐尴尬的耳根通红。
距离休息结束还有六分钟的时候,褚朝阳把吸管放进柠檬茶的杯子里,“拆都拆开了,你喝一口呀。”
年轻的男孩子就这一点很有优势,他们眼睛干净,即使追求女孩也气息坦荡,他们还没来及掉进社会的油缸了,做什么表情都不油腻,只有学生气。
“你不喝掉多浪费呀”,褚朝阳说,“现在不是特别凉了,刚好能喝,喝嘛喝嘛。”
他把杯子递到林初沐手边,“我在这你是不是尴尬呀,你接了我立刻就走。”
林初沐红着脸接过杯子,褚朝阳展颜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眼睛看不出来杂念,“我走啦,你喝一点降降温,不要有压力呀,这是我和他们抢破脑袋争取来的机会。”
“给校花递茶”,褚朝阳说,“竞争很激烈,我以一己之力,打败众多对手。”
林初沐第一次听到这样热烈直白的夸奖,她脸更红了,耳垂红透。
褚朝阳起身,离开操场的时候把伞收起来了,大老爷们一个人打伞娘们唧唧的,他收了伞笑眯眯的走路,心情愉悦。
周围的人看林初
沐低着头,后颈的皮肤都泛着粉红,一副如果地上有个缝,她肯定早就钻进去的样子,让人起哄都不好意思起了。
林初沐垂着脑袋,突然想到,这样在群体里搞特殊化,是不是破坏规则,无视纪律,她抬头歉疚的看向教官,恰好教官看向她,向她善意的笑一下,显然没有怪她的意思。
大家都能看出来,是那个男生在追求林初沐,而林初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接了柠檬茶,放到一边没有喝。
盘腿坐在林初沐后排的男生,眼睛粘在冰镇柠檬茶上,特别想砸吧一口。
恨自己不是女生。
恨完之后,他看看林初沐的背影,帽檐下露出的耳朵,皮肤白皙透亮,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算了,他就算是女生,这个糙皮肤也漂亮不起来,除非当个黑皮妖精了。
一天的军训结束,周可岑在校外定好了桌子,提前预约了菜,都是林初沐喜欢吃的,她这小胳膊细腿的,得多补一补。
周可岑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开学之后她跟着导师开始忙了,导师又是个很严肃的教授,师哥被他支使出差去了,任务落在了她头上。
她从研究生院骑单车匆匆赶过来,在操场外面等初沐。
林初沐和舍友们一解散就汇合了,她们吃饭回寝室都是一起的,约定好在旗杆下面互相等,没有什么能挡住女生们想要一起吃饭,韩笑笑她们方阵提前解散,她宁愿大庭广众树在旗杆下被别人来回看,都没有先走。
四个女孩,手挽着手从操场出来,军训都避免不了出了汗,但谁也不嫌弃谁,挽着胳膊,帽子拎在手里,让脑袋透透气。
周可岑占了身高优势,还有挺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林初沐,白嫩嫩的脸蛋,像刚剥了皮的煮鸡蛋,在一众茶叶蛋中很显眼。
她嘴角的笑容在看到左右挽着林初沐胳膊的女生时渐渐消失,林初沐没看到她,和朋友说说笑笑。
周可岑低头垂下眸子,抬手抚了抚嘴唇,不知道思考什么,沉吟了一瞬,又抬起头,嘴角慢慢勾起来。
林初沐往这边走,也看到周可岑,她笑容绽开,原地蹦了一下,举手打招呼。
“阿岑来接我啦”,林初沐雀跃的和室友说,“我先走啦。”
李雨晴顺着林初沐的视线看到周可岑,是报道那天的漂亮姐姐,“我至今还能记得,在宿舍第一次你姐姐时的惊艳。”
“就大前天的事”,韩笑笑说,“拢共就三天,还用上至今了。”
“你不懂”,李雨晴说,“用来形容我惊艳的程度。”
“你们家基因是不是偷偷开挂了”,王子旋感叹,“生下来之前就把脸捏好了吗,嫉妒使我丑陋。”
“我犯了妒,我脏了,我不配和你们走一起了”,王子旋说。
“快去吧”,韩笑笑松开林初沐的胳膊,顺便安慰王子旋,“没办法,仙女下凡都是组团的。”
“旋旋不哭,站起来撸”,韩笑笑对王子旋说,“别灰心,积极一点,咱们虽然长得丑。”
王子旋聚精会神等她下一句,能说出她们的什么,“但咱们还胖啊。”
“什么都会被叛逆,只有肉,我们一个一个吃出来的肉,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咱们虽然长得胖”,李雨晴和她们互相安慰,“但咱们还贫穷啊。”
王子旋大松一口气,庆幸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还好,还有肥肉和贫穷终生陪伴着我们。”
她们三个戏精瞎贫,去挤食堂买饭,走到食堂门口,看到那么多人,又折回寝室叫外卖。
林初沐乳燕投林一样,跑向周可岑,这让她脸上的笑容变成真实的笑,她顺势搂住林初沐的腰,之后走路也没有松开手。
“阿岑,我好累”,林初沐说,“疲惫。”
“那我们明天不来了”,周可岑说,“让爸爸请假,没事的。”
林初沐连忙改口,“也没有很累啦,就一般般的累。”
听到周可岑轻笑,她又说,“你之前军训都坚持下来的,我也不能半途而废,不可以比你差太多。”
周可岑心里才稍稍赶到意思熨帖,接着听到林初沐说,“我舍友她们也都没喊累呢,我不能一开始就搞特殊。”
林初沐用帽子扇风,虽然累了一天,但这样的集体活动,对林初沐来说既新奇又有趣。
“我今天特别丢人”,林初沐说,“现在想起来还想用脚趾抠地。”
“尴尬到让人脚趾抓地,阿岑你能想想到嘛,我当时站在前面,都想跑路了”,林初沐一只手捂着脸。
她的脸红扑扑的,夕阳从侧面洒来,度了一层金光,周可岑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嘴唇在橘色的阳光下,泛着香甜的光泽。
周可岑突然凑上去,林初沐仿佛点了闪现,灵活地躲开,“我身上一身臭汗。”
林初沐羞羞的说,“你别凑我太近呀。”
她身上根本没有臭汗味,就是平时洗衣液和她特有的清香,她固执的觉得有臭汗味,往前小跑两步躲周可岑。
男多女少的方阵,林初沐的后排都是男生,她闻到别人身上的汗味,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也有。
周可岑从后面抱住她,把一点重量压在她身上,趴在林初沐的肩膀上,“鉴定完毕,香香软软,没有汗味。”
“你要不要听我今天的事嘛”,林初沐说。
“那你说怎么丢人了”,周可岑说,“小朋友怎么会丢人。”
“小朋友干什么都是卖萌。”
林初沐说,“少来啦,真的特别丢人,我当时都尬炸了。”
“上午我们休息玩击鼓传花的游戏,用一个水杯代替花,前面背对着我们的同学说停的时候,水杯在谁那,谁要表演节目。”
光听一个开头,周可岑仿佛已经能预料到后面悲伤的发展了,她对林初沐的运气太熟悉了。
她的运气绝对不会放过一点坑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