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除了青亓看他的表情怪怪的,其他的都还好,曹茜天生会演,她表现得毫无异常,许安阳则紧紧的跟着肖沥,确定他不要落单。
他们都抽出时间清洗了伤口,许安阳有点担心肖沥口中生锈的铁架,他希望这周二卢先生能让他去探视,这样可以帮他看看伤口,但结果这周二的活动又取消了。
肖沥并没如曹茜所愿和他们组建成一个团体,他们变成了单线联系的模式,许安阳两头传话式的做完了他们想要做的那张简易地图。但曹茜也没怎么抱怨,因为黄杏比肖沥还固执,她甚至都不想过问和参加。
那天过后,在一个平和的时间,许安阳跟他说了他们遇到野狗和发现公路的事情,但肖沥却对自己见到的事情闭口不谈,他越发确定这里的恐怖超过了常人的想象,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扩散恐慌,他需要的是卢先生这样的人的帮助。
他想要见到卢先生,他有点不清楚为何这么久了还没能见到他。
肖沥不知道,在他们没有见面的这几周里,这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差点就永远闭上眼了。
他的心脏瓣膜曾做过缝合手术,这次并发症引起了瓣膜发炎。按照常理来讲,他这种岁数的人保守治疗就不错了,但如果重新再做一次成功的手术,那么他至少可以再活两年。
两年很重要,两年后屈杰就成年了,院长想,当然如果失败了的话,就只有李娜了,他不欣赏她,他觉得这人不是那么容易控制。
不论结果怎样,容不容易控制,院长都喜欢长远的,稳定的规划,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手术。
结果,卢先生的手术成功了,他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周后活了下来,他只是看起来更干枯,更疲惫了,但医生说这些不碍事的,手术成功后他绝对能活过两年。
医院负责人跟他汇报这个消息时,他很高兴,说这次做得很不错,晚上和他喝一杯。
医院负责人也很高兴,他不明确院长未来选择的继任者会是谁,但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胜算会更大。
“不过……”医院负责人想起个事情,“肖沥是谁?”
“哦?”
“卢先生病危醒来那天,他说要见这个人,后来我听说还是个小孩?”医院负责人纯属好奇,“卢先生不是您表亲?怎么,您还有亲戚在这里啊?”
院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我在这儿的亲戚可多了,晚上想喝点什么?我这次出差带了好酒回来。”
“您选的当然就是好的,您懂行,我听您的。”
“客气,客气。”
这会儿已经快四点了,负责人看院长陪他一同离开了院长室,以为他们这就准备去拿酒了。结果走了两步,院长突然拐上了去疗养院的路。
“您还有事?”负责人问。
“我去看看我叔叔,毕竟他大病初愈么!你先去餐厅等着我,一会儿见。”
这会儿正是老人们活动的时间,路上人很多,但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没几个人认识这位院长,不是他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的话,大概都会有人拦他。
这个大家眼中的陌生人自顾自的进了电梯,穿过走廊,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一个老头正躺在床上,他听到门响便睁开了眼。
“卢先生,你好啊。”
“你好啊,院长。”卢先生认出了来者,“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啊,上次见到的时候,你才成为院长吧?你们之中还剩几个人了?卢先生在心里笑了一下:“找我何事?”
“看看你啊,医生说这次手术很不容易,这是我请的专家呢,花了我很多钱。”
“这两年时间足够你把花的钱赚回来了吧?”卢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
“嗯,你说得对,”院长摘下眼镜,也露出了他笑眯眯的眼睛,“你是一个很贵的老人,我很珍惜你,但你似乎喜欢上了我手上另一个珍贵的人。”
“肖沥?”
“你感兴趣?”
“嗯,他是个比你们都有点趣的小不点儿。”卢先生缓缓地说。
听到这话,院长脸上闪过的轻蔑的笑容:“你很珍贵,他价格虽然不如你,但也不低,我是个很包容的人,但如果谁拿这种正事和我开玩笑,我很难容忍他。”
“……”
“老头,不论你以前有多厉害,现在你就是个连动都动不了的老渣滓,你还想挣扎什么?你这个老人渣,自己干干净净的死不下去,还要拉一个小孩给自己陪葬?”说到这里时,院长俯下身体凑近他的耳朵,“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你最想知道的,还不知道吧?”卢先生并没被吓到,他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合上眼睛,就像在说梦话,“院长?哼,你这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当了十年的院长了?我没记错吧?都十年了,你最想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
“不找到你永远都不会安心吧?”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幽幽的说,“没事别跟我谈钱,没事也别跟我谈我感兴趣的人,你若让我不高兴,我就让你活不成,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