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肖沥那张没表情的脸,许安阳内心真是既难过又无奈。
“怎么了?”肖沥完全没明白他难过的点,因为小糖片那个传说中的妈就是从来没接过电话,这点小糖片也知道的啊,她以前不写这东西不也好好的?他劝许安阳别写完全是不希望他白费劲,因为这东西写了真的就是白费劲。
“你真是个大傻瓜啊……”
许安阳无奈的在他脸上掐了掐。
大傻瓜?写根本就用不上的东西的人才是大傻瓜吧?肖沥暗自腹诽。当然,他难以理解的还有小糖片这种人,这种把你送到这里,连接个电话都不愿意的破妈还要来干什么?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随你们的便啦,你们开心就好……肖沥开这个话题也不是想谈什么小糖片,他只是想告诉许安阳:如果自己写不出来完全不用着急,学校在最后几天会给大家几个模板,自己摘抄一下就可以了。他自己的其实也是摘抄的,因为去年他抄了一次他记得,所以这次他才会提前交。
这是这里的生活技巧之一,肖沥尽心尽力的向他传授。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并且再次掐了他的脸。之后,在他完全是出于讨好才提出想要那个灯时,对方还拒绝了他。
“不行,不能给你。”说这话的时候,许安阳已经不难过了,他知道肖沥就是这种感情上缺根弦的人,他对父母亲情没有感觉,他唯一会的就是吃醋。
“为什么?”肖沥觉得今天中邪了!一连两次和灯啊、电筒啊啥的过不去!
“因为这不是玩具,这东西未来是有用的!”许安阳小心的把灯放回原处。
未来?肖老师敷衍的哦了一声,瞥了一眼那个被称为灯的铁丝’网兜’。
这次许安阳并没掐他脸,因为他发现掐会掐上瘾,如果他再掐今天怕是停不下来了,他换了个手势戳了戳他的额头:“肖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会发现,在这世界上,你拥有的不只是我。”
还会有其他的,重要的朋友。
虽然许安阳正戳着他的额头,但肖沥呢,他这会儿完全没听进去,他想的是下次一定要搞个电筒过来!太气人了!看不射爆你的破灯!
在他们纷纷立下志向时,洗澡的铃声敲响了,天色渐晚,半透明的月亮正从天空的另一侧升起。他们赶紧朝宿舍的走廊跑去,就像那些无数个曾在这里跑过的孩子们一样,带着一丝尚存的天真。
他们不知道,在一个他们从未去过的角落里,有个人正拿着一副用来看月亮的望远镜看他们,他看他们从宿舍的走廊出现,又跑着、跳着消失在走廊的另一侧。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很久后,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才扭转了他的望远镜,把镜头转回了月亮。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亮。
烟抽的人一边看着月亮,一边掏出了电话,他打了,结果电话没人接。
老头不会是死了吧?他想,但他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病房,所以他把三脚架换了个地方,调到了能看到那栋困扰他多年的老楼的地方。
今晚的月亮很亮,月光把大地照得亮堂堂,他所在的位置很高,所以可以俯视老楼的全貌。在无数个白天或者夜里,当他毫无思路的时候,他就来到这里,用他手上这个看月亮的望远镜看那栋楼。此刻那栋建筑早已熄了所有的灯,配合着周围阴森的树木,阴暗的城墙,看起来非常诡异。相较之下,距离它五百米的那个后来新修的疗养院大楼,就很豪华,很敞亮,现在还灯火通明。
从镜头里,他看到这些来来往往的,护工、医生、护士还在忙碌的工作着。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身处一家普通的医院,他们不知道这里其实被施了法术,这法术不止可以让人融进泥土,凭空消失,它甚至还能抹除空间,让它融进空气,无影无踪。
那个小孩,他真能让它重新出现?
他只是个小孩,他真的还只是个小孩……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手上的烟燃尽了,一下烫到了他的指头。
“啊!”他叫了一声,扔掉了烟头。
就在他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烟灰时,他突然看到远处的盘山公路上闪过了亮光。
谁?
他转过望远镜——镜头里,一辆熟悉的越野车缓缓出现在了山路上。
是他?
他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