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
“不开张。”
……
“都怪你，非要和人打赌，”身材壮硕的妇人一边抹饭桌，一边念叨个没停，“这都第六天了，那拍卖会关了一百年，一点儿都不像开门的样子，你这个蠢人，这下好了吧，平白无故倒贴人酒钱，也不为家里想想，儿子也不管，整体就喝酒喝酒，你怎么不跟那群臭气熏天的男人过日子去。”
“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比起妇人的健壮，说话的男人倒显得瘦弱了，他叉着手看着妇人忙来忙去，颐指气使道：“不喝酒算什么男人，还有一天，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劲，重头戏必须要在关键时候登场，我的事不用你乱嚼舌根，你且等着，我一定会喝到免费的‘恶魔’，把店门店里打扫干净，看不见一粒尘土才行，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像到爷爷那时候的兴隆的，我有事先出去了。”
妇人朝地上啐了一口，不用脑子也知道，男人又喝酒去了。
大街上。
“嘿，盖尔。”
“啊，杰夫。”瘦弱的男人朝喊他的人走过去。
“怎么样，准备好愿赌服输么。”杰夫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盖尔，和颜悦色地说。
盖尔身体微微颤动，他知道杰夫没有用力，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盖尔拨开杰夫的手，不满地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就你有一身力气。”
“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认命吧，哈哈哈，”杰夫抱着膀子，显得很开心，说，“瞧你这副表情，嫂子是不是又挤兑你了，我说啊，你就不该赌这局，拍卖会场至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哪里像开门的样子嘛，兄弟你是输定了啊。”
盖尔内心里也有些动摇，但说出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焉有后悔收回之理，他只能死磕到底，他红着脖子道：“杰夫你不会一天都等不及了吧，难不成想提前认输？”
“这是什么话，”杰夫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当然奉陪，你不知道，今天陆陆续续经过好几拨眼生的人呢，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本郡的，却不知道来做什么。”
“此话当真？”盖尔惊道，又问，“他们在哪儿？”
“我还能骗你不成，瞧，又来了两个——”
和杰夫那庞大体型极不相称的豆粒般的眼珠子霎时像中了定身魔法似的一动不动，盖尔的表情和他相似，不过，他的眼睛比较迎合大众，所以明显可以看到瞳孔收缩。
天地静默。
转角处，两名女子缓缓行来。其中一位身穿青墨色衣袍，长裙曳地，身形款款，腰肢婀娜，一队欺霜赛雪的素手撑着纸伞，金樱子花纹宽幅腰带上系着暗红色结绳，腰身右侧配着两把东洋刀剑，一长一短，细看之下，那不起眼的剑鞘竟雕饰着晦涩的暗纹。女子的面容大部分被纸伞遮住，堪堪可见其弧度完美的下巴，吹弹可破的肌肤，最让人惊叹怔目的却是露出冰山一角的如雪银丝，虽不得见其全貌，犹可凭空臆想其绝代风姿。
另一位是个年轻女子，正值桃李年华。她穿了一身深色衣裙，一头乌黑绸缎般长发平铺直下，两缕散发柔顺的附在娇嫩面颊两旁，面如脂玉，眉目若画，天生丽质浑然一体，远远观之却是温婉玲珑之女，她微垂着眼帘，不视它物，其身落后于执伞女子一寸位置，亦步亦趋，不紧不慢。
佳人渐行渐远，最终失去踪影，人们方悠悠然拾起神智。却不知他们是真为美人所误，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答案尚未揭晓。
“嘿，杰夫，别发呆了，人都走啦。”盖尔“啪”的拍了下杰夫的脑袋，叫道。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杰夫摸着光滑的后脑勺，意犹未尽。
“我说，”盖尔叉着双手，昂首挺胸，嘴角上扬，高声说，“这赌局，我是赢定了，这座小城又没有什么珍贵之物，先是几十架马车，然后，大人物一个接一个的来，你说说，这说明了什么。”
“难不成，还真让你这老小子说对了？”杰夫依旧有些怀疑。
“等着瞧吧，有好戏看咯，你们啊，准备好酒钱吧。”盖尔高兴地说。
“真是奇了怪哉，”杰夫喃喃自语道，“这都什么事啊，那什么，盖尔，先这样了啊，找个朋友打听打听去。”
“等等，”盖尔挡在杰夫前面，说，“你是去找普利莫吧，他是奥托商会的人，确实可能知道点消息，走，我跟你一道去。”
“那好吧……”杰夫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