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你是按我们吩咐的，还是按他们吩咐的？！”罗温气急一下子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他妈什么意思？！”
要不是有警员按住孙裕海，他定要扑上去，掰扯个清楚。
“罗温！”叶繁一斥责，试图制止这场争吵。
这时耳机里不知道哪个行动队的警员嘟囔了一句：“那个垃圾箱好像怎么扔也扔不满的样子。”
“我靠！那两个混蛋是谁！怎么把垃圾桶撞翻了！”这次耳机里出现的声音是行动组的负责人。
垃圾桶都是固定在地上的怎么会撞翻？
叶繁一和罗温齐齐望去，发现一男一女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摔在地上，撞翻了身旁的垃圾桶，而那个垃圾桶正是他们的目标！
罗温猛地朝着监控器凑近，脸色苍白：“快看垃圾桶下面，那是个下水道口！”
众人一瞧，被撞翻的垃圾桶下面明晃晃的出现一个长方形黑窟窿，哪儿还有钻石的影子！
叶繁一立马问：“昨晚不是让人过来检查了吗？”
“检查了，昨晚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行动组负责人赶紧请示：“叶队，要不要终止行动，封锁现场？”
“不要，原地待命。我去。”叶繁一担心绑匪没有离开正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她来不及脱掉身上的装备，只用车里常备的高跟鞋换掉作战靴，风衣一裹，迅速走过去。
行人帮忙扶起二人，男生慌忙捡起掉落一地的书，不住的对女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背东西，没注意你。”
女生手掌擦破了点皮，接过好心人递来湿巾擦了擦说：“没什么，我也没注意。”语气平淡，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看不到真实表情。
男生走后，收款账号就收到一笔小钱，咧嘴一笑，挣钱真容易。
叶繁一走过来诧异看了女生一眼，然后走到下水道口，一探头，那个装有钻石的盒子敞开被丢在下面。
排涝的下水道系统，干道都宽敞无比，容纳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万万没想到绑匪有这一手准备。
叶繁一手机振动，是高山打来的电话：“刚才绑匪发过来一封邮件。”声音低沉，预示着情况不妙。
“给我们？”叶繁一惊异。
“对。我发给你。”
叶繁一点开邮箱，照片里的内容，正是此时此地，绑匪将她和周围的行人都拍了进去，最后邮件还附带了一行小字：希望玩得开心。
“我...”叶繁一少有的被激怒，最后一个字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面露愠怒，四周一扫，第一时间锁定拍照的位置。
叶繁一避开人对队员说道：“叫现场调查小组进下水道搜查，肯定会留下脚印，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遗留痕迹。罗温，你带人跟我来。”
说完拽过刚才戴帽子口罩的那个女生，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明祤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没想过来，发现不对劲才过来的。”
叶繁一无奈：“你先上车等我。”
照片的内容暴露了拍照人的位置，有经验的人一分析，就能立马知道他具体在什么位置。
“连对面的建筑物也拍进去了，要么这个人技术不高，一点都不谨慎，要么...”罗温分析照片，跟着叶繁一闯进一家情趣酒店，叶繁一不顾经理的阻拦，一脚踹开劣质房门，后面全副武装的行动队立马举枪瞄准。
房内整齐，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白色的纱帘晃动，窄窄的窗台上立着一颗金色子弹。
挑衅十足。
从他们找过来，将近十分钟，人早就跑没影了。
罗温缓缓吐出未说完的那句话：“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警员过来说：“警探，问了环卫局，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垃圾桶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监控盲区，查不到监控。”
罗温气急：“他妈的，被耍了！我找他去！”
叶繁一知道他说的是谁，一把拦住：“没凭没据，你找他有什么用？惹急他，一张律师函过来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你去询问经理，这里交给我。”
罗温一肚子火，想发又不能发出来，只能安慰自己查案要紧。来到经理面前：“我们要看这个房间登记人的信息还有那边楼梯口的监控。”来时注意了一下，走廊没有监控，只能寄托楼梯口的监控了。
经理这会儿正心疼他的门，漫不经心道：“楼梯口那边的监控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修。登记信息我可不能给你，客户隐私，除非有搜查令，不然无可奉告。”
罗温举起证物袋里的子弹：“刚才你这里存在危险持枪分子，我们有权要求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会天天来，你的顾客应该不想在你这里看到警察出现吧？”
“一颗子弹而已，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持枪了？不知道泄露客户信息是违法的？你们是哪个部门的？”经理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口气咄咄逼人，“如果没有确切的犯罪事实发生，我身为这里负责人，为了保障顾客的安全，有权拒绝你们入内。”
罗温再一次气结，但是为了维持警民合作的和谐关系，压下火，懒得跟他再说一句废话，转身跟一旁的警员说道：“打电话，让扫黄组兄弟来一趟。”
经理这下脸色一垮：“不是，你们不能这么做，我这儿还正常营业呢！”
罗温抽出烟没点，叼着痞气十足：“怎么着，查你还提前打招呼啊？”
“得得得，怕你们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没实名登记。”
......
调查组勘察房间，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叶繁一蹙眉，她相信洛卡物质交换定律——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产生转移现象。
没有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楚明祤还是没能老实的待在车里，戴了脚套走进房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吗？”
叶繁一摇头：“行事嚣张，又很小心，看来不是一般的犯罪团伙。”
“我看过了，绑匪在垃圾桶上做了手脚，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不会发现。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鉴识人员在井盖上发现了疑似血迹的物质，估计是绑匪在拆卸井盖时留下的。另外......”楚明祤拿出手机，“绑匪又来电话了。”
说着播放了一段高山警探发过来的录音：这次只是考验你们，别想耍花样。我会再打电话指示你们下一步。
楚明祤收起手机，思忖着：“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个回去再说。”
“警探，收集了一些泥土。”
叶繁一拿过来瞧了瞧，少许细微泥土，应该是鞋底掉下来的。
“拿去犯罪实验室，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叶繁一对此抱有的希望不大。
二人下楼，酒店前台吵吵嚷嚷。
酒店经理大声质问：“我都老实交代了，还让我去警局做什么！”
叶繁一过来：“怎么回事？”
罗温：“他说他跟嫌疑人用的是虚拟货币交易，租了一个星期，从来没见过人影，让他说是在哪个网站，结果弄了个假网站骗我们，我刚才跟网络安全部确认过了，那个网站三个月前就被关闭了。”
“那我就是记错了，他是三个月前在那个网站跟我订的房间。”
罗温皮笑肉不笑：“好，可以，在警局里有的是时间让你想清楚。”说着推他上了警车。
***
周景维星期天还要去上自习，本来想请假在家里照顾楚明祤的，但是学校临时改模拟考，不得不去学校，这才让楚明祤有空从家里溜出来。
楚明祤回到家一遍遍听着绑匪最后一通电话：这次只是考验你们，别想耍花样。
过了会儿打电话给叶繁一：“小姨，我还是觉得绑匪那句话有问题。”
“你说来听听。”
“这次的行动，是孙裕海听从警方的安排，与绑匪说他会告诉警方错误的交易时间。也只有这样做，才会让绑匪满意不是吗？可事实正好相反，绑匪知道警方的行动，甚至再次做出挑衅举动，明明知道泰家与他们说了谎，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来那么通电话？”
“他们料到或是提前得知了警方的行动，都有可能。”绑匪将计就计反将了警方一军，借此嘲讽警方，确实能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
叶繁一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怀疑孙裕海，但是这不能作为实质证据。”
“如果绑匪跟孙裕海另有联系，也就说明他们知道了警方监听电话，那么为什么不私底下直接跟孙裕海这么说，反而在警方能听见的情况下，这么做岂不是欲盖弥彰？另外，我们之前猜测孙裕海与绑匪是一伙，那么绑匪更没必要跟他说这种话。”
她现在倒真的希望这件事是孙裕海从头到尾折腾出来的，这样泰美姐弟才不会有危险。
“这群绑匪你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推测他们。先放下这个问题，我这边有了一点进展，之后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楚明祤还是钻进牛角尖，半个小时过后，想不通问题整个人都很焦躁，心里堵得慌。
最后只能停止思考，出门透透气，顺便买午饭回来，这点周景维估计也快回来了。
在餐厅打包了两份套餐，又去隔壁便利店买点别的。
要说她跟周景维对吃的要求真不太一样，她偏重一点，周景维偏淡一点，唯一相同的就是对零食情有独钟。
站在货架前，寻寻觅觅，找周景维常吃的口味，正想抬手拿的时候，身旁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我的小松鼠自己出来觅食么？”
轻柔的语气中带着戏谑笑意。
楚明祤一扭头，看着周景维噙着一丝微弧倚在货架旁。
楚明祤看见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不是十二点结束吗？”
“提前交卷了。”周景维过来，摸上她额头，这两天已经是习惯性动作了。
楚明祤继续挑零食，周景维低声问她：“泰美那里还好吗？”
“又打来电话了，这次听到他们声音了，暂时都还好。”楚明祤怕她担心，就将不好的事情剔除，告知她一些好的情况，又说，“小姨那里好像也有进展了。”
周景维稍稳下心：“那就好。”
楚明祤从架子上拿了两个口味的爆浆蛋糕，想了想舍弃一个放回去，周景维抬手又拿了回来。
楚明祤疑惑地看她，不是觉得太甜了不喜欢吗？
周景维看她轻声道：“破例一次，想吃什么拿吧。”
“真的？”楚明祤之前还觉得自己买太多了，虽然俩人都喜欢吃零食，但是周景维能克制自己，对楚明祤甜食方面的管控力度也有着逐次收紧的趋势，难得见她宽松一回。
周景维淡淡一应：“都给买。”
楚明祤：突然觉得，生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