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被飞扑到自己怀里的人给堵在了唇齿间,化作一个略带惊讶的音符。
“骆昭然!骆昭然!宋小金有些激动地叫了他的名字,好像要说什么,却又一时没能组织好语言,于是只能重复地喊着骆昭然的名字。
骆昭然搂着宋小金,虽然不知道他这热切的情绪因何而起,但总归是充满喜悦的,也没急着问他,只是在对方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一次次给予回应。
这个拥抱持续到宋小金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把下巴放在骆昭然的肩膀上,轻声说:
“我想要好好演戏。”
“嗯,”骆昭然抬起手拍抚着宋小金的背,侧过脸在他带着些许寒意的发间落下一个吻,“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这天晚上,骆昭然亲手用电推剪给把宋小金地头发推成了短短的寸头。
宋小金那饱满的额头得以完全显现出来,脸部的轮廓也更加清洗深刻,眼角下那颗泪痣也在无遮掩。
这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以至于就算放到人群中,一眼看过去,根本没有办法忽略。
他是天生的主角,不可否认,从刚开始,吸引骆昭然的,就是宋小金的这张脸。但从现在开始,他要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这曾经的优势全部打磨掉。
宋小金不再着急去接戏,他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站在窗边,凝滞地望着楼下来往的行人。
早上,五点半左右,买早餐的小三轮车会出现在对面的路边。小小的黑色的炉子,翻滚的油,金黄色的油条,白色的豆浆,冒着热气的,徐徐缭绕而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一口地道的方言,灰色的毛线帽,通红的耳朵,油条一根两块五,豆浆一碗一块五……
来买早餐的人很多,有那么一些常客,刚开始认不大全,时间长了就能分辨出来,几乎总在固定的时间来,熟练地点餐,和老板说笑两句。一直到上午九点半,客人渐渐少了,东西买得差不多,老板也就收摊回家,照旧骑了他的小三轮车,慢慢悠悠地走了。
到了中午,会有一些走读的学生从下面经过,多是住在此处的群演们的小孩,就在附近的一个中学读书,大部分穿着极具特色的蓝白校服,背着颜色各异的沉重书包,高马尾低马尾,小寸头,到小摊上买一包辣条或者别的什么零食,又嘻嘻笑着走远。
晚上却要比白天都要热闹一些,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或者结伴或者独自一人,出来散步,出来吃饭,也有遛狗的,也有匆匆赶去上夜班的。路灯光是昏黄的,但小商铺里的日光灯却映照得粉刷过的墙壁雪白。
夜渐深,人就越少了。但买夜宵的店却在这时开了张,喝醉了的人被人搀扶出来,在寒冷的冬夜里无所畏惧地发着酒疯,高声说几句胡话,忍得旁人哈哈发笑。
宋小金透过一扇窗户好像一日里望见了人间百态,像突然赋予了上帝的能力,得以从一个俯视的角度遥遥看着忙忙碌碌的众生。
这种随处可见的日常突然显出极大的不同来,平时绝不会去注意的细节放大至特写镜头,就可窥探出那背后隐藏的一些东西来。
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或许怀藏着一件不能话于他人的喜悦,发红的眼角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心酸;孩子的眼睛总是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但也会为了小小的烦恼而皱起眉头。
一切都是那样鲜活。
一个生动的形象,才能在生活这副生动的画面中不显突兀。
宋小金就这样在房间里窝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靠着骆昭然定时地投喂存活,吃饭时和没吃饭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昭然跟他说话也只是简单地回应。
因为事先有过约定,所以骆昭然忍着没过多的干涉打扰宋小金,不然就以他连续两个通宵不睡这一件儿就够他念叨的了。
宋小金渐渐地有些沉溺进去,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一直是限制戏路的其中一个原因,于是没看窗外边儿的时候就常常对着镜子琢磨着怎么才能改变这一点。
有时候洗着澡,水还没关呢,人已经贴到镜子跟前儿去了。
骆昭然有一回来给他送饭时逮了个正着,当下发了脾气,把人抱到花洒下面淋了个热乎,裹了浴巾抱回卧室,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数落,完了还不放心,非盯着他吃了预防感冒的药下去才离开。
宋小金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他大概,确有一些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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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可没什么值得审的了啊_(:з」∠)_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