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姪瞧着陈姀似乎有些不高兴,遂开口问道,“阿娇,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对彻儿有什么不满意。”
王姪这话分明在给陈姀下套,长公主对刘彻满意的很,陈姀素来听母亲的话,怎么会说不满意;可若是说满意,岂不是把自己给卖了。陈姀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大将军,哪里愿意嫁给眼前的奶娃娃。她撇了撇嘴,还是开了口,“回夫人,且不说这金屋子外观如何,若真造出来,实属铺张浪费,我朝提倡节俭,表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再说,公主府的红木大门就已经够沉了,若是换成金门,到时候我想出去又推不开,岂不是和牢笼一样。”
陈姀话一出口,王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只知道陈姀素来娇惯,哪里想过这丫头小小年纪便如此伶牙俐齿。若是陈姀无理取闹倒还好说,可她说的话似乎句句在理,挑不出什么毛病。王姪这些日子只想着如何离间栗姬与刘嫖,哪里想到在这节骨眼神上还要应付这个小姑娘。
“阿娇,不得无礼。”刘嫖假装训斥陈姀,可也没有真的生气。她说完陈姀,又转向王姪,“我这女儿都被惯坏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公主哪儿的话,阿娇伶俐率真,我喜欢还来不及。”王姪巴不得赶紧将亲事定下,怎会怪罪,怎么敢怪罪。
陈姀见王姪看向自己,忙把眼神看向别处,她素来讨厌大人们的假笑,尤其是后宫的女人,嘴唇通红,仿佛正在吃人血肉。
王姪见陈姀不看自己,担心她不喜欢刘彻,眼下当着刘嫖的面,想必陈姀不会说的太过分,若是她们回了公主府,陈姀再说什么别的话,只怕自己儿子的前程可就难说了。“阿娇,彻儿并非铺张浪费,他的意思是,若是娶了你,一定会对你好的。”
陈姀见王姪对她柔声细语,自己这样似乎有些无理,小姑娘家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便起来福身行了个礼,“回夫人,姀儿还小,未曾想过自己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表弟比我还小,更不懂这些。我这么大的时候也说过以后要怎样,可惜现在我记不太清了,想必表弟也是童言无忌。”
陈姀还惦记着刘荣许诺她的大将军,母亲却要把她许给这个少了两颗门牙的奶娃娃,她看着便心烦。她似乎忘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才落了两颗乳牙。不过这话却也提醒了刘嫖,这么大的小娃娃懂什么?身份什么的另说,对自己女儿好才是真的。女儿还小,皇上也正值壮年,替女儿寻良配的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想到这,刘嫖摸了摸陈姀的头,说道:“阿娇说的对,阿娇还小,倒是母亲心急了。”
刘嫖话一出口,王姪心里有些焦急,刘彻排行老十,自己又并非出身高贵,要想为刘彻筹谋,只能抓住这个机会,若是刘嫖日后盯上了别人,那自己的儿子哪还有机会。可纵使王姪心里着急,嘴上也不敢说,只好应和道:“公主说的是。”
刘嫖见王姪一副好拿捏的样子,纵使今日不定下亲,也希望女儿与刘彻多多相处。毕竟王姪在朝廷中没有依靠,又不讨太后的喜欢,若是能够结亲,这母子二人定然要仰仗自己。想到母亲多番指点朝纲,刘嫖也有些跃跃欲试,便开口道:“你方才也说了,现在说定亲还早,不妨让两个孩子先相处一段时日再说。”
王姪一听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哪有拒绝的道理,赶忙开口道:“如此甚好。”
陈姀见两个人说起来没完没了,明明在说自己的事i,可自己又做不了主,她再也不想呆在这儿了。遂扯了扯刘嫖的衣襟,开口道:“母亲,姀儿累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啊。”
“这孩子,愈发没有规矩了。”刘嫖见陈姀今天三番两次失礼,纵使再宠爱女儿,也再无法和颜悦色。
刘嫖不曾对陈姀说这样的话,陈姀自然觉得委屈,便噘着嘴不说话。王姪见状忙出言缓和,可让陈姀听了,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被母亲训斥,还被外人瞧了去。如此一来,让陈姀对她更没有好感,连带着对刘彻也喜欢不起来。
刘嫖对陈姀,自小便是把她往皇后的方向培养,纵然自己蛮横跋扈,女儿却是举止端庄。虽说偶尔有些小性子,可未曾在外人面前失礼,如今女儿这样,刘嫖只好拉起她回府。
王姪望着那母女二人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她的儿子,暗下决心,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她虽嘴上说自己出身卑微,可心里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外祖父是秦末群雄并起时的诸侯王,曾被项羽封为燕王,若非群雄争霸死于刘邦之手,她现在也是名门之后,何须事事看别人的脸色。她太想光耀门楣了,这个机会,她一定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