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姀有些委屈,她给自己的母亲下跪,怎么能算做别人,“可夫子说……”
“够了,你给我好好思过,下午也不必去找夫子了,明日我会给你换个先生教书。金玲,带翁主回房!”刘嫖说完,一个侍女走了出来,应了一声“诺”,便看向陈姀。
陈姀深吸一口气,她终究还是连累了夫子。可她不明白,夫子教她的,分明没有错。她也不过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何错之有?可既然母亲都说了,她便只能跟着金玲走。
金玲是陈姀奶娘的侄女,不过比陈姀大五岁,才懂了事便被家里人送往公主府。金玲一进公主府,刘嫖便请了老师教她识字与礼仪,一学便是五年,今日才让她伺候陈姀。
陈姀本不认得金玲,只是听府里的下人说,府里来了个婢子,日子过得和小姐一般。今日今她走起路来步伐从容,仪态端庄,不似家里其他侍女那般。想必母亲是为了让她既能照顾自己,又能对使自己耳濡目染,不至于被其他人带得粗俗。
陈姀随金玲回了房间,坐在榻上,打量着金玲,“金玲,你多大进的公主府?”
“回翁主,奴婢八岁投奔姑妈,是姑妈替我谋得这个去处。”
陈姀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想着金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便引诱道:“八岁…….听他们说,你来了母亲便让你学习礼仪诗书,你可曾出去看看外面的集市?”
“翁主,长公主让您回房思过,您切不可贪玩了。”金玲听出了陈姀的意思,她哪敢让陈姀跑出去?
陈姀见她这般说话,只觉得无趣,她哪里知道,像金玲这种出身的人,从前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能像她一样,有心情关心外面的世界。陈姀假装生气道:“你是负责伺候我的,什么事情听我的便是,我带你出去玩,只要你不说,母亲是不会知道的。”
金玲闻言,跪在地上,“翁主,奴婢听您的,更要听长公主的。若是被长公主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陈姀瞥了瞥嘴,瞧着金玲那不咸不淡的样子,根本不是害怕,不过是拿母亲来搪塞自己罢了。“既然如此,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诺。”金玲应声退了下去,留陈姀一人在屋子里闷着。陈姀躺在床上,心中烦恼。她想见夫子,想同他1道歉。她也想见巷口的小乞丐,她想问问他,周亚夫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提起周将军便会触怒皇祖母与母亲。
当初陈姀偷跑出府,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由于他太过瘦小,陈姀看不出他的年纪。陈姀只觉得他可怜,便扔下一枚银锭。
“喂,你给太多了。”陈姀刚要走,被那小乞丐叫住。
“多?”那银子是陈姀从母亲房里随手拿出来的,她哪里知道一锭银子值多少。
“你是大户人家里偷跑出来的丫鬟吧,你把银子给了我,你怎么办?”那小乞丐抬看着陈姀,认真地说。
丫鬟?陈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她确实是偷得丫鬟的衣服。“你呢?你为何不到大户人家打杂,非要在街上乞讨,温饱都解决不了。”
“我,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怎么能卖身为奴?”
那小乞丐一脸认真的样子,逗乐了陈姀。“你知道大将军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曾听人说过,周亚夫周将军,一人带兵平定七国之乱。我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周亚夫?陈姀只觉得这名字熟悉,那时的她正年幼,哪里记得七国之乱之后,周亚夫就成了景帝心中的一根刺。
那小乞丐见陈姀不过话,便对她说:“我叫曹顺,这银子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后当了大将军,一定还你。不,我还可以替你赎身,让你不用再做丫鬟了。”
陈姀捂着嘴笑了,母亲教她笑不露齿,可她实在忍不住了。“好好好,等你当了大将军,我一定去将军府上讨银子。”
可是没了银子,陈姀就没法去集市上买糖人。想着自己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只好赶紧回府,根本没把那小乞丐的话当真。只是她记住了,有位很厉害的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