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心有疑惑,可见陈姀这般着急,也不敢怠慢,“翁主先歇息片刻,太后还在休息。”
“苏蓉姑姑,你快把皇祖母叫起来吧,快让他去救救荣表哥。若是皇祖母怪罪下来,我担着便是。”
苏蓉见她说的严重,有些犹豫,却听寝宫里传来窦太后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吵?”
陈姀听到太后已经醒来,一把推开苏蓉,重重地跪在地上,“皇祖母,求您移驾漪兰殿,救救荣表哥吧!”
窦太后看不见陈姀的动作,可听得见她下跪的声音。一想起漪兰殿里嫁过人的那位,她本就有气,可听陈姀说话带着哭腔,也不忍怪罪,只好开口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王姪宫里的事儿,怎么就扯上太子了?”
陈姀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自己推刘彻下水的事情也没敢隐瞒,等她说完,太后一把捶在床边,“诬陷太子可是死罪,阿娇,你不担心你的母亲?”
“母亲是因为我才受了王姪的蛊惑,母亲是皇祖母的女儿,皇祖母一定不忍心重罚她。”陈姀知道这事多半是母亲的心思,可还是想把过错推给王姪。
苏蓉已经开始给太后更衣,陈姀还是跪在地上,窦太后心里清楚,也没再让她起来。“太子也是皇帝的儿子。”
这才是陈姀最头疼的,“求皇祖母恕我大不敬之罪,可皇舅舅连他的发妻都忍心贬于冷宫,更何况,他有那么多儿子。”
太后想起自己晚年的光景,默默地叹了口气,“罢了,苏蓉,取哀家的拐杖来。”
苏蓉将最后一支金钗插在窦太后的发间,而后从容的去取了那金龙头拐杖来。“太后,您还没有用膳。”
太后没有理会,“阿娇,起来吧,来扶着哀家。”
陈姀这才起身,她的腿有些麻了,可她还是一声没吭,走到了窦太后的身边,轻轻地扶着她。等她们走到漪兰殿,刘荣果真已经跪在那里。刘嫖所料不差,刘荣当真不会辩解,不会说是陈姀把人推下水的。
景帝见他不辩解,以为他默认,正欲发怒,听到外面通传,心中虽有疑惑,还是起身跪迎。刘嫖心中一惊,又见自己的女儿扶着太后,知道大事难成,可还是跪了下去。
陈姀见母亲跪在自己面前,心中难受,可一想到狐诉说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把头低下去。
太后的拐杖锤了一下地,而后开口,“都起来吧。”
陈姀扶着她坐下,她继续说道,“皇上,哀家听说彻儿是自己失足落水,怎么就怪起太子了。”
刘荣闻言,抬头看着陈姀,知道是她请来了太后,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景帝有些疑惑,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的,“母后,荣儿刚才并无反驳之意,彻儿也指认了太子。”
陈姀站在太后身侧,见景帝这样,心里有些紧张,好在太后开了口,“听阿娇说,当时并无他人在场,彻儿年纪小,惊慌之下记错了。荣儿自小心地善良,不想弟弟妹妹受罚才这么说的。阿娇说是因为她与彻儿追逐玩闹,才使得彻儿落水,要打要罚她都认。皇上,你连哀家的话也不信了?”听太后将自己的过错说轻了,陈姀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景帝犹豫着看了一眼刘嫖,他自己的儿子,责罚了也就责罚了,可陈姀是刘嫖的掌上明珠,他与姐姐关系亲近,怎么好责罚。
“皇上若是不忍,那便由哀家来罚罢。”陈姀闻言,赶紧跪下,是她的过错,她认了。太后轻咳了一声,“那便罚她禁足长信宫,照顾哀家的起居吧。”
陈姀闻言,心中暗喜。留在宫里,倒是不用考虑回家如何面对母亲。众人不由得一惊,这哪里是责罚,这分明是太后看重她。刘嫖赶忙开口,“母后,阿娇顽皮,只怕会扰您清静。”
“无碍。”太后站起身来,“阿娇,哀家累了,随哀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