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姀点了点头,提起裙摆,对太后与皇帝行了个礼,便到了母亲身边。刘嫖欢喜地拉着陈姀左看右看,再见到女儿她自然高兴得紧,嘴上却说着:“原本担心你在宫里会因为想家吃不下饭,没想到你这没心肝的丫头倒是胖了不少。”
话一出口,众人都笑了,陈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是皇祖母待我太好,总让苏蓉姑姑给我做好吃的。”
陈姀话一出口,在场的大臣眼睛都亮了,若是有人的儿子能娶陈姀为妻,这可比娶公主要光彩许多。毕竟宫里没有嫡出的公主,大部分权力又在太后手中,陈姀这般受太后喜爱,可比区区公主的地位高了许多。
刘嫖淡然地瞟了一眼群臣,她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只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下嫁于人?
陈姀只觉得如芒在背,只因她瞧见栗姬听她说出这话时眼神有些不善。陈姀原本不曾惧怕栗姬,只是自己的母差点害了人家的儿子,因此陈姀对她多了几分愧疚。好在刘荣无事,不然陈姀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在众人各有心思的时候,窦婴突然站了出来,只见他从容地整理了衣袖,跪在中央,恭敬道:“皇上,太后,臣有话要说。”
景帝心情正好,便允了下来,开口道:“宫宴之上不必多礼,魏其侯有何事要说?”
窦婴仰起头,环顾四周,缓缓地开了口:“回皇上,既然太后喜爱翁主,不如赐婚翁主与太子,这样翁主嫁进宫中,也能常伴太后身旁。”
刘荣未曾想到太傅会说这话,若是这事儿成了,他与陈姀并无男女之情,难道要这样被绑在一起一辈子?他若是不同意,那外人听了,就成了他瞧不上陈姀,只怕会坏了两人的名声。此时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骑虎难下。
刘嫖闻言猛地一拍桌子,不等皇上与太后开口,便冲窦婴喊道:“窦婴你放肆!”
众大臣面面相觑,且不说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子,受宠于帝王,就凭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列侯中也无人敢与他平起平坐。
众人都知道,若是太子娶了陈姀,那地位定然更加稳固,那窦婴这太子太傅的地位便更加尊贵。此时他一开口,武将言官没一个人敢反驳,唯独馆陶公主敢拍案指责。
太后微微皱眉,倒是不急着反驳窦婴,而且冲馆陶公主开了口,“嫖儿,不可无礼。窦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等窦婴回话,景帝便早早点了头,“魏其侯所言有理,如此一来,阿娇不但能常伴母后身旁,而且嫁给荣儿,阿娇做了太子妃,也不会辱没了姐姐的女儿。母后疼爱阿娇,自然也希望阿娇不要下嫁他人。”
刘嫖瞧见栗姬轻蔑的眼神,心中不快,又见窦太后似乎有些被说动了,赶忙开口道:“回皇上,阿娇性格骄纵,这太子妃日后是要当皇后的,她怎么担得起?”
窦太后倒是不觉得陈姀性格不好,只是她年纪尚小,谈论论嫁有些早。又想起刘嫖之前的所作所为,窦太后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对窦婴说:“阿娇还小,谈论论嫁为时尚早。窦婴,你先退下吧。”
窦婴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嫖,刘嫖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此刻皇帝都点头了,她何苦把赌注压在刘彻身上?难道自己与狐诉猜错了?可若是刘荣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有栗姬在后宫给他处处树敌,刘荣又胸无城府,只要长公主推波助澜,那他丢了太子之位是小,最可怕的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可太后已经开口,窦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先退下。不过既然皇帝与太后都有些被说动,那么便不怕王娡有什么心思。
陈姀有些疑惑地瞧着窦婴,她只知道窦婴是太后的侄子。细细打量,见他穿着不一般,看模样许是比父亲年轻些。隐约可见他的脸上有细细地伤疤,听闻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比起自己的父亲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再看他说话时众大臣无一反驳,就知他身份不一般。只是这宫宴上,她不好随意开口,只好默不作声地靠在刘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