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狐朋狗友散得差不多了,冯天青也不怕人笑话,就着沈耀的话题往下说:“二十二,不过在我妈眼里始终没长大。我爸走得早,家里都是我妈在打理,她是个女强人,不管什么都不接受反驳。说来你可能不信,我青春期那会,连所谓的叛逆期都不敢有。”
“在林安的事情上也是?”
冯天青怔了怔,眼眶渐渐红了。他用手背揉了揉,朝沈耀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不好意思,烟味儿有点大,熏人。”
沈耀回他一个宽容的微笑。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烟,才艰难开口:“林安……我是真心喜欢他,可我妈不同意,她始终不能接受我是个同性恋,她觉得林安勾引了我,强迫我跟林安分手。”
“所以你们分手了?”
冯天青点点头,“算是吧。我们大吵了几次,联系渐渐少了,后来林安好像有了新欢,我们就彻底不见面了。”
“新欢?”
“是啊。”冯天青指了指自己的满头绿毛,“这头发就是那时候染的,以此纪念我头顶的一片草原。可笑吧?”
沈耀诚实道:“可笑。”又问,“你知道他的新欢是谁吗?”
冯天青摇摇头:“不知道。”
沈耀身体前倾一些,手撑着膝盖,扭着腰,从下而上望着冯天青的眼睛:“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冯天青嚅了嚅唇,半天才说:“我去找了林安。我想问问他还爱不爱我。我下午就去了,大概五点半,你可以去查。我八点多走的,具体几分我不知道,但我走到马路边,想起东西忘了,又回去拿。”
“那时林安还活着吗?”
冯天青沉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我再多待一会儿,是不是林安就不会死了?”
沈耀不想安慰他,一句话也没说。待看他平静下来,才又问:“林安的括约肌有严重损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冯天青难得地红了下脸:“是我。”
沈耀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夸张地应和道:“厉害。”
“不是你想的那样。”冯天青连忙摆手,“一开始我确实情绪激动,用了些手段,但后来,我感觉林安也是愿意的,他甚至主动吻我,还帮我口……”他顿了顿,意识到越描越黑,又叹了口气,“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今天谢谢你啊二哥,能有人这么陪我聊聊,我心里舒坦多了。”
“有什么疑难杂症,欢迎咨询警察蜀黍。”沈耀站起来,手揣在口袋里,笑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你穿多大码的鞋?”
“44。”
冯天青跟他道了别,离开了医院。
沈耀心情复杂地回到病房。徐濛濛在收拾碗筷,荀栃坐在床头,正抱着一杯豆浆小口小口地啜着,目光瞥见沈耀,连忙把纸杯搁到桌上,犹嫌放的不够远,又用指尖戳了戳,一副对此毫无兴趣的模样。
沈耀啧了一声,揭开杯盖,故意大声地嗞溜一口,完了还忍不住感叹道:“哎,医院的豆浆真好喝,纯天然,无添加,营养成分杠杠的!”
荀栃翻个白眼:“这么好,你不如别干警察了,专业打广告去。”
沈耀嘿嘿笑了一声,瞅着荀栃脸色红润了一些,便想问问昨天的事。话还没出口,又觉得不合适,忙改口道:“冯天青说林安有个新欢,你知道是谁吗?”
荀栃翻起眼睑,面色不善地盯了沈耀一会儿,说:“我。”
沈耀:“……”
荀栃撇了下嘴:“瞧你那不经人事的样儿。实话跟你说好了,林安没有新欢,我就是个托,负责勾起老冯的嫉妒。”
“那你还真成功了。”沈耀不以为然地说。
荀栃换了个姿势面向沈耀,眸光莫名有些冷:“那么老冯的嫌疑摘干净了吗?凶手可以再次做案了吗?”
沈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说,”荀栃一字一句,“新的血液,很快将会再次染红城市的天空。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