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准：“我听那侍卫说此次跟车的有位赵统领，我怀疑……”
“哪位统领都无所谓。”周睿满不在意，“我那兄弟是慕容川。”
轻功天下第一的神偷慕容川！柯准自信轻功出采，也不敢夸下海口比其更胜一筹。传言除了禁军四伏的皇宫，这天高海阔任他飞，天底下就没有慕容川去不了的地方。他成名时做过不少缺德事，在少林的大雄宝殿偷吃贡品，给全真的三清像上涂过鸦，甚至还偷亲过傲雪宫的少宫主於玄姬。
气得冰冷霜寒的玄姬姑娘立誓要斩其右手，以泄心头之恨。
既然是那鼎鼎大名的慕容川，又是周睿信任的兄弟，自己又何必操心呢。
周睿问道：“你可见到那统领了？”
柯准：“未曾，听那侍卫的意思应是在庄里。”
“庄里？”周睿沉思，“难道在鸣凤炉吗？”
柯准不语，明暗不定的目光定格在红竹山庄的错落的院落中。
……
红竹山庄主室内。
腹相依腿相傍，芙蓉红帐野鸳鸯，郎儿粗喘，娇娥媚叫，唇凑舌含，把那春光荡。
柯准一脸铁青地蹲在屋顶，屋内淫|乱荒诞的呻|吟刺进他的耳朵。
周睿挠头道：“其实我也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没好意思说……”
云雨稍歇
“乖莲儿，今儿怎么这么主动？”
“想到赵相公几日后便要离开，奴实在情难自禁。”
女干夫□□！
“你赵相公和你相公比谁厉害？”
“赵相公英勇神武，弄得奴魂散魄荡。”
“小骚货，前阵子见你还一副忠贞烈妇的模样，现在知道爽了？好生伺候爷，让你早日怀上爷的种！”
说罢又提枪上阵。
柯准听得两眼充血，双拳紧攥，指骨发白。
听了这么久的活春宫，周睿难以启齿地涌上燥热，忍不住想看看柯准，谁知一扭头瞧见柯准这一副苦大仇深，恨不得下去宰了这一对狗男女的样子，初生的燥热随即被一盆子水扑灭了。
这个人不会真是那蓬莱山修来的仙人吧，眼不着沙、嫉恶如仇，想起那晚读《仓州风云志》时这人的怫然之语，越发觉得这人不谙世事，单纯得要命。
再听下去，这人怕是要下去给人家浸猪笼了。
周睿叹气，对身旁煞气翻涌的柯准道：“走吧？”
柯准倏而起身离去。
周睿将偷来的衣服叠好放回原处，回来见柯准已然换好衣服，一头秀发被一条崭新的发带扎在颈后，依然一张臭脸。
二人不做逗留，翻身出庄。
终于绕开最外围的巡查，周睿又搓了个火把点燃，抻了个懒腰，道：“累死了，回城赶紧找个客栈睡觉。”
柯准：“……”
“还气呢？”周睿瞄瞄柯准侧脸，“那陈方氏也是个寡妇了，这种事情没啥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柯准一下子爆发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你竟然觉得没啥大不了！？”
周睿皱眉：“食色性也，你自己心里不喜，不能要求别人也讨厌吧，更何况她一个寡妇，你非要求人家立贞节牌坊？”
“食色性也，可不是纵欲和淫邪！他们这明明就是苟且！”
周睿一肚子火往上蹿，怒道：“苟且也没碍着旁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每次牵涉到济竹君你就不正常！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柯准没有回答他，喃喃道：“陈方氏这个恶毒的女人，红竹山庄不应该是如今这幅样子。”
周睿看柯准失魂落魄的样，满腔怒火化作心头苦涩：“就算陈方氏有问题，选择和二皇子结盟的也是陈丰年，现在陈丰年自食恶果，那个赵统领和陈方氏在他死后苟合也没有对不住他。”
柯准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睿，呢喃道：“没有对不住？她是他的妻子啊。”
周睿叹气：“你怎么这么傻，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堪比金坚的爱情，不过是乍见时新鲜……”
望着柯准圆睁的双眼，面具下不透一丝血色，周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周睿忙改口：“不，不对，我想说……”
“够了。”柯准打断他，萧索的身躯载满哀伤和彷徨，“他们结缘合盟尚不珍惜，却不知有人终其一生都不可得。”
他终其一生不可得的人是济竹君吧，他活着的时候心悦钟姑娘，如今死了，更是没指望了。
周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按住了柯准的肩膀，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喟然长叹：“忘了吧。”
柯准一颤，双手紧紧攥住周睿胸前的衣衫，认命似的埋头在他宽厚的肩窝。
良久，周睿感受到肩窝透来的湿意。
他竟然哭了！
他听见柯准闷在他怀里，抽泣着说着剜他心的话。
“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