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周睿一口面条差点给喷出来了，江婉云煮的面条？
沈煜自暴自弃坐在凳上，掀了酒封猛地灌了一口。
“咳咳……咳……”沈煜显然没有这样豪饮过，咳得眼角渗出了泪水，后来直接就哭出来了，“我以为江姑娘为我煮面条是因为心悦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有份！”
周睿端着碗突然感到食不下咽。
柯准面无表情道：“你听谁说是江婉云煮的？”
“裘前辈端了一碗面到我房里，说是江姑娘煮的面条。”沈煜心酸，“我以为是江姑娘害羞所以让裘前辈送来，没想到竟是人人有份。”
周睿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跑去江婉云那？”
“你看见了？”沈煜扶额，更是难受。
“看见了，不过你放心，啥都没听见。”
“算了。”沈煜又开了两坛酒，柯准婉拒，周睿见他实在是伤心，于是敞开陪他喝。
面都坨了……算了，剩的也不多。柯准去书案从怀中掏出方才取的书细细读起来，把那边留给俩酒鬼。
沈煜仰头一口，将酒坛砸在桌上：“想当初我沈煜在仓州，谁不奉承我巴结我？只要我勾勾指头便有数不清的女人心甘情愿地扑过来，花街里的姐姐有谁不想领我做入幕之宾？如今我家道中落，就都跑了，都不喜欢我了，呵呵……如果我父亲没死，聚珍楼也没空，江姑娘她……”
沈煜自嘲地笑着：“这个世道啊，人人都爱名爱利，过去我一掷千金便能拢获芳心无数，现在我将整颗心掏出来献给江姑娘，她却不屑一顾。果然真心比不得金银，就是个屁！”
周睿深有体会，扒着他的肩安慰道：“哎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江婉云除了生得好些，有啥能让你神魂颠倒的？”
“江姑娘是我见过体态最风流的女子了，眼睛妩媚，厨艺也好。”沈煜醉醺醺的掰着手指，数着江姑娘的好处。
柯准冷冷地揭穿：“火是姜玉夕烧的，鸡是周嘉明杀得，调料和面条是……周嘉明下的，与江姑娘无半点关系。”
柯准无视周睿狗腿子般的表情，目光移回书上：“用金钱招揽的人自然爱名爱利，况且你真的对江姑娘一片真心吗？”
“江姑娘说她喜欢武功高的，于是我才开始练武；江姑娘说她喜欢沉稳端庄的，于是我处处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甚至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还不算真心吗？”
武功高、沉稳端庄、高、年长……不就是子谟吗？周睿心里暗测测地想。
“可后来呢？她说她不喜欢比他小的！我都没嫌弃她年长她竟然……”
周睿与沈煜碰坛闷了一口：“说再多就是不喜欢你。”
“够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得等你入土才算的数。”柯准啪的一声将书阖上，“沈公子莫不是忘了如今聚珍楼卷入官银失窃案，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怎么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周睿道：“按照大昶律法，沈公子这类不知情者若协助将这批官银寻回，可算将功赎罪，判无罪。”刚说完却瞅见柯准警告的眼神，忙举坛喝酒。
沈煜听到这些心生烦躁，自感无趣，不欲再待下去，告辞也没说，便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你之前去哪了？”柯准突然问道。
周睿边蹭边想：“去戏园听了一下午的戏，唱的定孚王大战孚梁国师，唱得还不错，就是打戏烂了点，花拳绣腿。”
“然后呢？”
“然后就给你买小兔子去了，那家店外排的队伍老长了，我排了近半个时辰才买到。”
“唔……然后呢？”
“然后我算了时间，正好是你蒋先生唱曲的点，就跑去听了。反正听半天还是听不出名堂，我是真的弄不懂这些，你可不许嫌弃我。”
“我嫌弃你这个做什么？”
“额，没什么。”
……
翌日晌午，周睿又吃到了一碗卖相十分清奇的水饺，不过味道不错，也没辣椒，周嘉明这小崽子不错，知道报恩，竟然单独给他开小灶。
傍晚西巡军已赶至从界山附近，除了两名傲雪宫门人与方长老一起看守聚珍楼，其余人摩拳擦掌等待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