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去了洗手间随便洗洗也就上床睡了。
司瑾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阮阮她还是瞒着他吗?
一连好几天,顾阮都发现司瑾不太对劲,虽然该做的事都做了。
但平时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着她说话的人安静了许多。
水光盈盈的眼总是在偷着看她,被发现的时候又赶紧转过去。
留下明晃晃的四个字——欲言又止。
顾阮终于爆发,在食不知味的晚餐过后拉住要去洗碗的司瑾,“司瑾,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司瑾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想往门外走。
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里带了些烦躁,“你有什么事不能说吗?成天猜你怎么想的我也很烦。”
司瑾心里一咯噔,他低下头,手指扣着碗边,指尖青白。
烦。一个字像利剑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顾阮两步走到司瑾面前,却意外对上一双水洗过似的眼睛,漆黑温润,明白的含了委屈。
视线对上,司瑾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平时清冽干净的声音里像掺了尘土:“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顾阮一瞬间皱紧了眉,“这就是你这几天都不说话的原因?”又突然松了口气。“我以为多大事呢。”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司瑾别开头,留给她一个侧脸,想把那些在顾阮看来微不足道的情绪隐藏起来,可眼眸里还是清晰可见的灰暗。
顾阮把司瑾手里的碗接过去放在桌上,“等一下再洗吧。”然后轻巧地坐在了书桌上。
“其实吧,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不想带你去,”顾阮拉住司瑾的手,让他坐下,“主要是我不想让你跟他们扯上关系。”
司瑾低着头,“我不怕…”
“是,你是不怕,但是我怕,”顾阮语气里带着点苦涩,“这些人,这些事,我就是不想让你碰。”
司瑾抬起头,想摸摸顾阮的头,但又没伸出手。
“你跟我不一样,我就算死在这烂在这都没有关系。但你不一样,你虽然没跟我说,我也看的出来,你应该是大城市里出来的”
司瑾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了什么,你愿意待在这,跟我们过这种日子,但你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顾阮推开窗,还是一片斑驳的墙,她指了指,“看,就这种地方,就在这里,一辈子也就差不多看到头了。”
司瑾现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语言在某些时候总会显得苍白。
顾阮拿过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语气轻松,“司小瑾,我也就是跟他们认识一下,平日里不会跟他们接触的,我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我要考高中考一个好大学,带我奶奶去大城市看看。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么一个穷山沟里边。”
顾阮说这话眼睛就盯着外面那堵斑驳的墙,瞳孔里发着光。
司瑾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脸色发白。
司瑾站起身,少年已经长的很高,比坐在书桌上的顾阮高出一个头。
把顾阮的头揽在不算宽阔的肩窝里,声音有些哑,“阮阮,我不走。你也不走,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顾阮摸了摸他的后颈,有些挫败,她解释了这么一晚上,就听进去这么一句?
算了,自己和他都还小呢,时间长着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阮哄了好久,司瑾才肯放开她,她很担忧,司瑾这样依赖她,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真让她冷着他,看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她又受不了。
头疼。
杂志社直接联系了顾阮,让她和司瑾出一期专栏,司瑾的故事很快写好。
两个少年与江湖间的恩仇快马,一少年白衣如匪,唤朝辞,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一少年黑发黑衣,名暮归,放浪形骸,长剑独行。
顾阮很快画出了朝辞,但暮归的形象却迟迟定不下来。
犹豫了很久,顾阮才下了笔,却又不满意,她终归是年纪尚小,笔触不够精细,刻画不出暮归的那份潇洒不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