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阮阮，我饿了。”
顾阮问他：“为什么不吃饭？”
司瑾认真的回答：“吃了，吐。”他没撒谎，后来他想吃了，但是都吐了。
顾阮心口有些窒息，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里遍布的红血丝，想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明明走的时候已经养到那么好了，回去一趟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起身穿衣服，司瑾也想跟着起来，被她按住，掖好被角：“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她起来摸到外套口袋的手机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插上电，信息疯狂的弹出来，把她的破手机搞得有点卡顿，半天才加载出来。
果然，都是穆星寒。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凌晨三点，顾阮心里无语，这个人不用睡觉的吗？
翻了翻内容，一开始他分享了两条段子，她没回复，他开始问她人呢？去哪了？让她回话。还说再不回话他要过来看看她是不是被拐卖了。
顾阮嘴角抽了抽，给他回了条信息：抱歉，昨晚手机没电了。
那边很快回：没电了？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其实我也没求你的原谅好吧。
穆星寒又回：其实我已经买了票了。
顾阮心里一惊，看到他又回了一条：怕吓到你，我又退了。
……确实吓到我了。
心急给司瑾做饭，随便回了个回聊就放下了手机，也不管对面穆星寒的刷屏。
先把粥熬起来，然后去洗漱，再煮了个蛋花汤，放了一点点油盐。
因为不确定司瑾还会不会吐，她做了两样，希望他多少能吃点。
她叫了司瑾起床，他揉了揉眼，看清楚确实是她，男孩子漂亮的眼里全是欢喜。
司瑾认真舀着白粥，见顾阮看着他的左手，眼神有些复杂，他默不作声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顾阮想了半天，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左手的伤怎么回事？”
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其实她心里大约知道，只是心惊的很，因为她曾经见过另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有过伤。
她的妈妈。
她仅有不多的记忆里，她的妈妈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总是抱着顾阮，告诉她：她跟父亲的关系很好，他们很相爱。
不厌其烦的说，说到最后，好像变成了自我催眠一样的魔咒。
但是顾阮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身上都会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也从不在单独和父亲相处时留顾阮在身旁。
顾阮也一直以为她和父亲很相爱，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直到有一天早上，父亲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身上全是血，指着房间里，嘴唇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不让她进去，让她去隔壁家玩，但她扒在窗台上偷偷看了，她的妈妈躺在床上，手腕上有一道伤口，层层叠叠的往外渗着血，大红色的床单上印了大朵大朵深红色的血色的花……
后来，后来顾阮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母亲被奶奶送到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父亲也突然病重身死，一切快到顾阮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身旁只剩下了奶奶。
顾阮不是没有问过奶奶关于她的爸爸妈妈，奶奶只是说她还小，长大了就告诉她。
而且说起来的时候奶奶的脸上总是会带着顾阮看不懂的情绪，久而久之，顾阮也就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