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答案让谢云峰有些意外，“我以为……算了。”
江延晟却准确地猜中了他的疑问：“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忘？”
“……对啊。”谢云峰有些郁闷，身边这人太聪明，太优秀……很多时候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神。
“我也会忘记的。”江延晟道，“我只有非常用心记忆的时候才会过目不忘……天才并不神奇，只是比普通人多知道一些……你觉得我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他的自问自答阻止了谢云峰说出截然不同的回答——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你是最好的那个。
“但是我……”谢云峰犹豫一下，说出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夏瑜和你的看法可能不同，他好像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夏瑜确实不太一样，”江延晟道，“他和……一般的天才都不一样。他属于比较特别的品种，不走寻常路线。”他开玩笑地说，“我只是一个很平庸的天才而已。”
“你不平庸。”谢云峰道，“你很好。”
这让江延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笑了笑。
谢云峰把车开上了庆水路，拐进他自己的公寓小区。江延晟把右手藏在谢云峰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攥紧——他有些紧张。
这可是要过夜的。在谢云峰家里……在他生活的地方过夜。
谢云峰身上那股极淡的橙花味道忽然浓郁起来。江延晟的嗅觉变得超乎寻常地敏感，他甚至能嗅到对方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也许是他过度紧张导致了幻嗅？总之江延晟只能竭力平复呼吸，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
他平静地跟着谢云峰上楼。谢云峰邀请他进了屋，带他进了客房：“这间屋子是刚刚打扫过的，很干净，你可以住在这里。”
他紧张地打量着江延晟的反应。
江延晟没注意到谢云峰的目光，他正环视着房间里的布置。地上铺了一层柔粉色的地毯，墙纸是淡淡的鹅黄色，墨绿色窗帘垂落在窗户两旁。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床上用品也都是偏暖的颜色。此时太阳西斜，阳光刚好透过窗户洒在屋里，让整间屋子都似乎升温了。
“怎么样？”谢云峰问。
“我很喜欢这里。”江延晟道，“尤其是那个。”他指指床头柜上一盏颇为复古的台灯，“很好看。”
谢云峰悄悄松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喜欢偏冷的颜色。”谢云峰这样说，“一开始担心你会不喜欢。”
“并不是。”江延晟道，“那是卧室……我当然喜欢在看起来舒服的地方休息。”
谢云峰喃喃道：“那真是太好了。”
江延晟闻言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稍稍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什么。
谢云峰心想，那你肯定也会喜欢我的卧室。
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忙着做饭了。两人不想去打扰她，便留在江延晟的房间里。
“我看你收拾东西。”谢云峰道。
江延晟看他一眼，倒是没反对：“我东西不多。”
谢云峰一摊手：“你先收拾。”
江延晟的东西确实不多，他只带了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以及一些零碎的私人物品。
谢云峰看着他把一个白色充电宝摆在床头柜，那有些眼熟的样式让他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这个充电宝……”
“那是粉丝给我买的。”江延晟道，“而且挺奇怪……寄到了颜寒的办公室，托颜寒转交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笑着拿起那个充电宝，“颜寒找人检查过，感觉没什么问题，我想我刚好缺一个，就拿来用了。”
谢云峰：“……”
下单充电宝，寄到颜寒办公室，托颜寒转交——多么眼熟的操作。
这不就是他之前干过的事情吗。
谢云峰盯着那个被江延晟误认为粉丝赠物的充电宝，心想——不管怎么说，他在用了。
只要他手机不会再突然没电，怎样都是好的。
“我只是觉得挺巧。”谢云峰清清嗓子，假装并不在意地说，“跟我那个是同一款，只是颜色不一样。”
“哦？”江延晟放下充电宝，挑眉看过来：“你的是什么颜色？”
“黑色。”
江延晟眨眨眼。虽说巧合很常见，但这好像过分巧合了一点。
可是……如果真的是谢云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江延晟不愿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给自己过多的希望。他收敛了情绪，控制着语气问：“收拾好了，能带我看看洗手间和浴室吗？”
谢云峰目光闪了闪，道：“好。”
“你房间里有独卫，”谢云峰带着他离开客房，“浴室只有一间……所以晚上我们得商量一下谁先洗澡。”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两人的思绪不约而同地飘向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领域。但江延晟比谢云峰收敛得快一些，他冷静地回答：
“好的，晚上再说。”
这时阿姨告诉他们可以吃晚饭了。两人来到餐厅，同时伸手去拉同一把椅子。
谢云峰：“……”
江延晟：“……”
江延晟果断放弃，他松开手绕到餐桌另一边，拉开了谢云峰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人一起吃晚餐时，颜露正在寝室里自己的床上盘腿坐着，跟宋依雯通电话。
宋依雯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分手的人，她声音活力满满地计划着下个周末的出行：“……我们可以去谭山路广场，那边有好几个购物中心……曼卿的公司也在那附近，等她下班我们就可以去吃甜点。怎么样？”
颜露听着她的声音，有些担忧地问：“依雯，你真的没事吗？”
宋依雯顿了顿，道：“我没事。那家伙是我甩的，我不想要他了而已。”
“依雯……”
“露露，”宋依雯的声音低下来，“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别再提这件事了，提得越多，我想得越多……我不愿意想那么多。”她稍稍哽咽了一下，“露露，你就让我以为我是分手了吧。”
“别、别让我想到那些更难过的事情。”
颜露手心发凉。
“别怕，”她说，“别怕，依雯。我们都在。”
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只能听见细弱的哭声漫开在金秋的夕阳里。
不归的旅人他径自离去，追逐看不见的未来，踏进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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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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